裴承恩抱臂麵目冷然地站在那裏,等著進去更衣半個時辰也不見出來的譚湘君。
直等到譚湘君的女眷都裝扮好了,譚湘君還遲遲不來。
雲箬進入廳堂時,夫君還沒有選好要出門的衣裳。雲箬不禁翻了個白眼,她的夫君是她見過最注重外表的男人。
雲箬等了沒多久,就看到夫君婚後依然喜歡穿著騷包的大紅色,不禁蹙了蹙眉。
譚湘君出來一抬頭就見妻子滿眼的嫌棄,他心中湧起一股惱意,當即伸手指著屋子,抻脖子瞪眼睛地辯駁道:“你看看你把我們的屋子裏裏外外弄得跟桃花林似的,我天天住著都沒說什麼,我隻不過是自己穿些胭脂紅的衣袍又怎麼了?”
雲箬收斂了心中的不滿,沒有多說什麼。
“表哥,在家嗎?”
這時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在門外驟然響起。
譚湘君聽了,麵色幾不可見地僵了僵。
聽到動靜,雲箬挑眉看向譚湘君。
意思是問他:你這位深情不渝的表妹怎麼又來了!
譚湘君猛然搖頭,隻做不知!
雲箬冷哼了一聲,轉頭看時,簾外一個纖柔嬌弱的美人提著旖旎的湘裙裙擺,一隻精致的粉紅繡鞋已經踏入了門檻,人未到聲先聞:“表哥,我們去看燈吧!”
當真是輕言軟語,嬌媚酥骨。
雲箬怒瞪了譚湘君一眼。
譚湘君滿臉無奈,成了親也躲不掉這個黏人的表妹。
譚湘君的小廝八角眼珠子一轉,正要上前說話,被眼疾手快的墜兒揚起下巴攔了下來,八角一愣,就見坐在主人位的主母,開口笑道:“表妹來的不是時候,你的表哥正要出門。”
剛剛進來的譚家表妹聽了,立刻委屈的兩眼微紅,粉麵含春,十分無辜脆弱的站在門邊,滿含秋水的杏眼瞥著自家表哥,呐呐道:“表哥每年都會抽出時間陪我去街上看燈的。”那位表妹說著,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
雲箬慢慢斂了笑容,神色間變得越加凝重,一句話不再說,更不曾再看譚湘君一眼。
譚湘君見了,心中慌了神,他可不希望因為這個喜歡黏人的表妹隨便幾句胡言亂語就讓他與自己新婚的嬌妻,出現不必要的矛盾。
舉了舉手中的折扇,立刻高聲解釋道:“沒有的事,往年燈會我與誰一同過的,旁人不知,你還不知嗎?”
雲箬聽了微微紅了臉頰。心裏也明白了這個表妹睜眼說瞎話的演戲功力。一麵理鬢笑似笑非笑地看向譚家表妹。
譚家表小姐見自己被揭穿,咬著嘴唇,無措的站在那裏,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心下黯然,麵色不豫。
八角見了,不禁心中嘖嘖!
美人就是美人,做錯事也讓人不忍苛責。
雲箬坐在那裏端過茶盞,不緊不慢地喝起茶來,一副旁觀者看戲的模樣。
譚湘君滿眼央求的看著嬌妻,理也不理自己的表妹。
屋中的氣氛變得凝滯。
譚家表妹表情漸漸變得更為難過,微微垂了頭站在那裏,眼看著眼淚就要落下來。
譚湘昀在心底輕輕歎了口氣,人是他帶來的,他不能袖手旁觀,忙出言轉移了話題,替哥哥解圍。
“哥,你不是說要送嫂子去王府陪世子妃慶元宵嗎?”
譚家表妹聽了麵露訝然,原來並不是新婦扯謊,表哥是真的有事。
端王府世子妃有了身孕不便出門賞燈,世子爺寵愛她,邀了一些親近之人陪著在府裏熱鬧慶賀也是很有可能的。
譚嫣兒如此想著,慢慢抬起頭來,嬌聲央求道:“表哥!我可不可以同去?”
一旁事不關己的裴承恩聽了,也不禁轉頭看過來。
譚湘君的這個表妹纏人的功夫果然一流,怨不得當初能把譚湘君逼得投身王府。
雲箬緩緩喝了口茶,並不言語。
譚湘君無法隻好自己開口回絕道:“端王府守衛森嚴,不得擅入,表妹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墜兒上前曲膝道:“婢子送姑娘回府。”
八角立刻跳出來,笑道:“我給你們點燈。”
墜兒聽了,飛快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譚嫣兒咬唇想了半晌,慢慢收了眼中的淚,再抬頭時已然露出如花的笑顏,善解人意道:“嫣兒不打擾表哥了,嫣兒明兒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