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薄葉差了兩個丫頭跟著她再一次把藥親自送了過去,一塊送來的還有飯菜。薄葉:“秦嬤嬤腳扭了,就好好歇著吧,你也不方便去廚房了,常桂你好好侍候周姨娘,為了你們,姐也是盡心盡力了,今一都讓奴婢把飯給你們帶來了,你們慢慢吃吧,吃過之後,再服周姨娘把藥喝下,過兩也就痊愈了。”歎了口氣:“但願你們能記得姐的這份恩。”
秦嬤嬤坐在那裏忍著一隻腳的疼站起來勉強陪了笑臉:謝謝薄葉姑娘。
大家口不對心,不然怎麼樣呢。
“謝謝笙姐的拂照。”常桂也客氣的應著。
薄葉笑了一聲,扭身走了。
“薄葉姑娘慢走。”
常桂不動聲色的彎著腰送她走,待她走過,轉過身,臉便已經黑了下來。
“她這飯菜裏指不定放了什麼東西,誰敢吃呢。”常桂轉手把飯補了,倒了窗戶之後,屋的後麵,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秦嬤嬤不由得按了下肚子,肚子餓得慌,一沒吃東西了。
從早起,薄葉就命廚房做了飯送給她們,她們現在是連這個院子都不用出了,美其名曰:秦嬤嬤扭傷了腳,常桂一個人忙不過來,留下來盡心盡力照顧周姨娘就是了。
兩個人現在如同驚弓之鳥,今笙的人送來的吃的,誰都不敢碰。
她們尚且覺得餓,又病著的周姨娘便更不好受了。
一夜了,這一又過去了,沒有服過藥,病情自然是不可能得到控製。
她這病來勢本來就夠猛了,現在不及時醫治,躺在床上的周姨娘已經陷入昏迷,連哼哼一聲都沒有了。
秦嬤嬤與常桂大眼瞪眼的看了一會,兩個人都急得不行,卻又無計可施。
常桂歎了口氣,又進去了,摸了一下周姨娘的額頭,還是燙得要命,便拿來冷水準備給她降溫,帕子放在額上,片刻就滾燙起來。
常桂服侍了周姨娘一會,覺得這樣也不是辦法,便又走了出去和秦嬤嬤:“這怎麼辦啊?周姨娘的熱一直不退。”
秦嬤嬤擰著眉想了想,心裏煩得要死,外麵還吵得要死。
外麵兩個站立的丫頭根本就不閑著,這會功夫竟還玩起了跳繩,當她們才七歲不成。
人是今笙那邊派來的,自然是不會聽秦嬤嬤的,她也管不了,氣得抓心撓肺的,拿她們也沒有辦法,隻罵一句:“那兩個蹄子,現在是能了,以往在廚房劈柴的時候,她們哪個見我不是繞著走。”
從廚房派來的丫頭,又是劈柴的,力氣當然也不,兩個人也不敢把人怎麼樣,常桂隻好安慰她:“等周姨娘緩過這陣子,以後再收拾她們不遲。”話雖如此,心裏卻沒磷。
周姨娘真的能緩過這陣子嗎?
她默默的歎口氣,聽著外麵兩個奴婢自顧在門口玩耍,嘻嘻哈哈,好像還高忻不得了。
真是鬧心啊!便又轉身進了屋看周姨娘,繼續給她拿冷水降溫,一邊和她話。
“您現在好些了嗎?感覺怎麼樣?”
“現在外麵都讓笙姐的人看得嚴實,奴婢無用,沒辦法見到候爺,就連見三姐一麵都難,您看秦嬤嬤現在腳也扭了,隻有奴婢一個人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周姨娘沒回答她,應該是挺難受的。
漸漸黑了,哪也去不聊秦嬤嬤不知何時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她也實在太累了,這段時間就沒睡過安穩覺,周姨娘昨個再一鬧病,直接一一夜沒怎麼合眼了,這會是怎麼也架不住一雙眼皮在那兒打架了。至於常桂,也是駕不住這一一夜的折騰了,身邊連個輪流的奴婢都沒有,她也不是十七八歲能折騰的年紀了,守在周姨娘的床邊,又累又泛,趴在那兒休息了下,也跟著迷糊過去了。
夜,漸漸深了。
國安候府也陷入寂靜,該睡的都睡了。
至於雲溪,她自然是不會真的聽今笙所的那樣,把佛經抄上一遍。
每抄一遍,不是要累瘋她了?
白抄了一,手都酸了,到了晚上也實在是憋不住那股子疲倦,不管有沒有抄完,她都不抄了,反正現在也出不去,便躺床歇息了,隻是一直沒有睡著,眼皮一直突突的跳。
琢磨了一會,便叫來奴婢:“冬草,周姨娘的病情好些了沒有?”
冬草過來回話:“姐,奴婢不知……”
“一問三不知,要你幹什麼?不會去打聽一下啊?”雲溪氣得摔了床上的枕頭朝她扔去,冬草本能的躲了一下,雲溪更火了,騰的從床上跳了起來,上前就揪住她的耳光一邊打一邊罵。
“死丫頭,反了你了,現在敢躲了,是不是連你也敢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冬草嚇得都快要哭了。
雖然挨打是常事,但每次被打都會疼,還是會怕的,本能的求饒。
雲溪又掐了她幾把,這才讓她趕緊滾,自個也氣呼呼的上了床。
該死的今笙,她不會放過她的……她要想個辦法出去,要去求求貴妃娘娘,求求羨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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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二日,風和日麗。
今笙在園中的梨花樹下站了一會,這個季節正是梨花盛開的時候,風一驚動,梨花便片片落下。
襲人陪在她的旁邊,興致高昂的和她講:“姐,再過幾,就是端午節了,往年這時候,太湖那邊都會舉行一場賽龍舟,您都好幾年沒去了,您都不想去看看了嗎。”言下之意就是慫恿著她去看一看嘍。
她時候是會求著大哥帶他去,去過幾回,後來漸漸大了些,母親是不許她外出的,她總覺得女子不應該拋頭露麵。
她想了想,便:“到時候安排一下。”這是同意去了,襲人大喜,直接咧嘴傻笑掉,沒想到自己這麼一提,姐就聽她的了。
今笙知道她好玩,但常年憋在府裏也是極少有機會出去看一眼的。
她提了,她自然是願意滿足她這個的願望,前世的時候,襲人紫人護她一生,直到生命結束。
這一世,她又豈會連她這麼個的心願都不滿足。
薄葉這時匆匆走了過來,笑著她朝:“姐,您看這都三了,她們還真能憋得住,姐讓送去的藥,一口沒吃,全倒掉了,姐讓送去的飯,第一也是沒吃的,後來實在是憋不住了,一開始是吃了一些的,後來發現確實無恙,才算吃了下去,就是不知道這周姨娘現在如何了,她們也不聲張,問她們,還恢複得挺好,快好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今笙微微仰了臉,到底是露出一絲的笑臉,片刻,她眸色微冷,語氣輕柔卻又帶著些許的冷意:“周姨娘若好不了,再拿這兩個奴才是問,好好盯著。”
“是。”薄葉應下,也同時退下。
對於笙姐,她是唯命是從。
一位十四歲的姐,尚未成年,做事的手段卻是滴水不漏,她心裏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也正因為有著這樣的主子,她行事起來也顯得分外囂張,不把誰放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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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臨近傍晚之時,秦嬤嬤和常桂便有些熬不住了。
都三了,她們哪也去不了,周姨娘的病沒有絲毫的好轉,冷水降溫也是沒有用的,今笙送的藥也硬是一口不敢喝,兩個人在屋裏急得團團轉,關鍵是這秦嬤嬤的腳扭傷了還沒好,她一個奴才,周姨娘又失了勢,就是明知她扭傷了,薄葉不給她請大夫,她也隻能受著。
常桂在屋裏走來走去,聲和她著:“周姨娘已經睡了好一會了,到現在還沒有醒來,你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秦嬤嬤微微失神的坐在那裏,幾了,她隱隱也覺得,這次是真的完了。
“薄葉姑娘,您來了。”門口傳來奴婢的聲音,果然,薄葉很快便走了進來。
“這是周姨娘今的最後一劑藥了,趁著給她喝了吧。”薄葉一邊進來,一邊吩咐。
常桂不敢怠慢,便立刻上來接了藥,連聲應:“謝謝薄葉姑娘。”
薄葉便詢問:“都吃了三的藥了,周姨娘的病情應該好些了吧。”
“快好了,就好了,這會已經睡著了。”薄葉忙應。
她不敢周姨娘病得更重了,怕她們到時候又請了什麼不認識的大夫過來,亂給開了些藥,逼著周姨娘吃藥就麻煩了,萬一吃壞了呢?
“那就好,周姨娘慢慢康複了,笙姐也就放心了,我也好回去傳話。”薄葉微微含了笑,那笑怎麼看都充滿了諷刺,她扭身準備離去,不過,瞥了一眼一直沒話的秦嬤嬤,她又回了身。
“秦嬤嬤,腳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