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真的沒有死?”
楚胤道:“此事我如今也不能完全篤定,但是既然那具屍體不是他,那他就有活著的可能。”
“那你說會不會這件事是他將計就計的局?或許他……”
楚胤立刻否決:“不可能,他絕對不會這麼做,當時的情況,他怕是也做不了。”
謝蘊不會拿自己的命和家人的擔憂來設局,且當時得到消息說十公主和孩子都死了,他哪裏還有心思想別的,就連他們原定的計劃他也都顧不上了,隻想著回來,何況,他當時是重傷失蹤的,身邊保護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條件也不允許,以他的性格,但凡活著,有一點可能,他爬著也會爬回來。
可如今,有一具足以以假亂真的屍體在混淆他的消息,他卻不知下落不知生死……
傅悅點了點頭,一臉沉重的道:“那看來,他要麼不知道死在了什麼地方,要麼就是被人帶走了,既然有人如此費心用一具假的屍體冒充他,被人帶走的可能性更大,極有可能心在還活著,且就在此人手裏,否則沒有必要如此設局,可是……若是如此,那謝世伯和婉清豈不是……”
白白遭此大罪了?
楚胤這才問及:“我都還沒問,謝世伯和十公主如何了?”
“謝世伯還好,病情雖尚未痊愈,可也愛能穩得住,可婉清……現在還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吊著一口氣罷了,孩子雖然生下來了,可也先天不足,瘦弱不堪,以後有的苦頭吃了。”
楚胤頗為驚訝:“她生了?”
傅悅這才想起,十公主已經生了的消息她封鎖了,楚胤這些天又一直在奔波,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傅悅抿著唇咬著牙道:“嗯,初十那一夜生的,皇帝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婉清身邊安插了人,竟趁著那也榮王起兵的亂局告訴婉清謝蘊死了,婉清受了刺激早產,差點活不下來,幸好小師父和舅舅聯手,才勉強保住他們母子。”
楚胤聞言,麵色沉凜下來,十分難看,本就充斥著血色的眼睛,湧動著懾人的殺氣,手握成拳咯咯作響。
傅悅瞧著他,突然伸手拉著他攥成拳頭的手,卻是問他:“你多少天沒睡覺了?”
楚胤眼中的冷芒瞬間散去,順著傅悅的問題想著,卻沒有回答。
“說話。”
他見她神色如此嚴肅淩厲,隻好低聲道:“六日。”
“說實話。”
楚胤老實道:“這是實話,在崇山休息了一夜,從南境啟程到崇山的一路上,也有休息。”
但是,他還是奔波出了一身風塵滄桑和一臉憔悴疲憊,不僅滿臉的胡渣子,眼睛也跟充滿了血色一般泛著紅光。
傅悅咬著牙繃著臉看他,頗為懊惱的開口:“楚胤,你……”
剛開口,要罵的話到嘴邊卻忽然說不出來了。
想想他這一趟是為了什麼,她再生氣,也還是無法指責什麼,憤憤的掃了他一眼後,她不甘又無奈的歎了一聲,站起來出去吩咐人準備沐浴的水和膳食,讓他沐浴用膳,再好好睡一覺,什麼事都得等他養足精神醒來再說,如今也沒什麼急事需要他的。
楚胤到底理虧,便也隨著她安排做了,而且,他這半個多月來都在奔波,是真的又累又困,若非強撐著,如今倒頭就能睡死過去。
沒有讓人伺候,傅悅親自給他洗澡,他也沒拒絕,似乎還頗為愜意,經過一番清洗整理,除了眼底下的暗影和眼中的血紅之外,瞧著算是順眼多了,又盯著他吃了些東西,傅悅才讓他睡下,他許是太困了,一直死撐著,剛一躺下,人就沉沉的睡死過去了。
連拉著傅悅一起睡的精力和心思都沒有,可見有多累。
楚胤回來的悄無聲息,馮蘊書知道過來的時候,楚胤都睡得跟豬一樣了。
也沒指望叫醒他說話,因為該說的傅悅都能說了。
到底謝蘊死訊大家都接受了,如今又不知道是不是如她所料一般,她沒有告訴馮蘊書,也打算先不告訴謝夫人,免得她抱了希望以後又得失望,其他人就不可能了,一切等楚胤醒來安排人去北境追查謝蘊的下落再說。
聽完楚胤不到二十天就從南境去了一趟崇山再返回處境,算算十日,都知道楚胤這一趟是怎麼過來的,不由得擰緊了眉,頗為心疼:“也難為他了,到底是多年的兄弟,得知謝蘊的死,想去一探究竟也是正常的……”說著,見傅悅繃著臉,繼而又道:“臻兒,你也別生他的氣啊,謝蘊死了,他心裏怕是很不好受,等他醒來,怕也隻有你能寬慰他了。”
傅悅一笑:“大嫂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會真的氣他?”
她是真的不生氣,一開始是有些惱他,可比起惱他,更多的是擔心,怎麼能不擔心啊,平白無故的不給絲毫音訊,不過,如今也能理解,他這一路上都著急擔心才能連給她寫信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