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之間的事情何其複雜,真真不懂,她從醒來就一直吵著要爸爸,程晚幾次妥協給霍以銘打電話,這男人一直不接。
好不容易哄睡了真真,她問了護士,直奔霍思庭的病房。
病房裏,安靜極了,心髒脈搏顯示器發出滴滴的聲音。
霍以銘和秦柔一左一右守在霍思庭的病床旁,看上去畫麵很和諧,不知道的可不就以為這是一家三口。
程晚走上前,推了推小憩的霍以銘,“醒醒。”
秦柔和霍以銘都醒了。
他站起身,“誰讓你來這裏的?”
“跟我回去,真真想見你。”
“思庭的狀況還不太穩定,明天再說。”
“你是真真的父親!你必須跟我回去,她需要你。”想了想,她又妥協,“哪怕你隻是去見她一麵,安慰兩句也行。”
霍以銘壓低聲音,“我說了,有空我會過去。”
程晚快要壓不住心中的火氣,她用力握緊拳頭。看到這張臉,她真想一拳打過去,可是她不能。
真真還在苦苦等著爸爸去看她,她不能這麼做。
“我知道,你不是不關心真真,你在跟我生氣,氣我剛才把你轟出病房。霍以銘,你想讓我怎麼樣都行,麻煩你不要以不管不顧這種冷暴力來懲罰我,因為這懲罰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女兒。你無所謂我,也無所謂她嗎?”
秦柔站起身,說話聲音又輕又柔,“以銘,既然孩子想你,你就快回去吧,思庭這裏有我。”
沒有人知道霍以銘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他眸色犀利陰冷,看向程晚的眼神透著審視。
場麵一度很尷尬。
僵持了許久,他終於妥協,拎起西裝外套,大步流星離開了病房。
急切的步伐,暴露了他一直以來偽裝出來的淡漠。
病房安靜下來,秦柔看著熟睡的霍思庭,嘴角泛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燈光暗黃的走廊上,霍以銘和程晚一前一後走著。
看著他挺拔俊朗的背影,程晚想到了很多事。多年前的一見鍾情,到不顧一切嫁給他,從青澀少女到為人妻為人母,很多很多。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沒有什麼比真真更重要。
她鼓起勇氣,快走一步拉住了霍以銘的手。他掌心寬大,手指骨節分明,掌心冰涼。
霍以銘停下腳步,冷眼打量她的手,清冷的視線變成審視,直直盯著她,“你做什麼?”
“你能回來嗎?”程晚竟有些小心翼翼,為了真真,她豁出去了。
霍以銘厭惡甩開,“你發什麼瘋?”
“我說真的,你能回到我和真真身邊嗎?我們不能沒有你。”
“不能沒有我?”他勾唇冷笑,“我不過幹過你一次,就這麼不舍得了?還是說”他壓低說話的語氣,一步一緊逼將她逼到牆角,“寂寞了?”
程晚成功被他惹毛,手臂高高揚起恨不能將他這張驚豔絕倫的臉抽變形。
可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我是你的妻子,當初結婚也是你自願的,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這些年,我為了霍家什麼都可以付出,盡管你對我冷的像冰,我依然給你生了孩子,你到底憑什麼這麼對我?”
“那場婚禮,無非是想給霍家一個交代。你在我心裏算什麼,這麼多年了還沒個分寸?”他冷笑,完全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吐出的每一個音符都帶著絕情的味道,“你別忘了我大哥是怎麼死的,這輩子,你都休想我會原諒你!”
“我說過,大哥的死和我無關,你為什麼不信?”明明她也是受害者,為什麼還要遭到大家的口誅筆伐?就因為死的不是她?
“嗬,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如果不是你勾引大哥,大哥怎麼會深更半夜出現在你房裏?甚至為了救你而喪命?”
程晚如遭雷擊,原來這就是他心裏的想法,是她勾引大哥,害死了大哥!
“霍以銘,你可真齷齪,你以為誰都像你和秦柔一樣麼?”程晚覺得既悲涼又諷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被打回原形,“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今晚的話你就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