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先生舉起酒杯,將酒倒在口中,緩緩喝了下去。。
終了,他才歎了口氣,道:“這酒的味道很純,的確算得上珍品了,我相信這酒的產量絕對不高,這才不會對外銷售。”
劉長風道:“孫老果然是個愛酒之人。釀製這酒,用的水是取自洞庭湖春雨過後湘妃竹裏的水,沒有半點泥土的腥氣,所以這酒喝起來很純,就這點來說已經不是其他酒可以比擬的了。”
孫老先生抽了口煙,再緩緩吐出來,道:“酒是好東西,它不僅是用五穀雜糧釀製而成的,而且也是用人類的情感釀製而成的,也是為了人類的情感釀製而成的,所以性情中人絕離不開酒。”
劉長風點了點頭,又給孫老倒上一杯。
他知道對方就是兵器譜上排名第一的天機老人孫白發。而他的孫女,也就是旁邊的這個女孩,叫做孫小紅。
孫白發的確武功高深莫測,坐在這裏,給他一種淵渟嶽峙的感覺,他將孫白發與神雕世界的洪七公、歐陽鋒、黃藥師還有郭靖相較,心裏覺得還是孫白發武功更高。
劉長風腰間係著青霜劍,孫白發無意間瞥見了一眼。
他忽然皺起眉頭,眼中漸漸有了凝重之色。
孫小紅還是第一次見她爺爺有過這樣的神態,不由推了推孫白發的手,喊了聲,“爺爺。”
一道血線從他嘴角溢出,孫白發的精氣神頓時萎靡下去,劉長風大驚道:“孫老先生,你怎麼了?”
孫白發這才擺了擺手,道:“沒事沒事。”
他長長呼出了口氣,精神雖然萎靡,但眼中卻露出了異樣的神采,似乎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動。
撫了撫孫小紅的秀發,他緩緩道:“我沒事,剛才和一個絕頂高手交手,我輸了!”
這一句“我輸了”帶著一種解脫之意。
孫小紅向四周瞧了瞧,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的人。
而劉長風則看向青霜劍,方才孫白發的眼神一直看著這柄劍,他不會沒有發現,將劍解開,再放到桌子上,道:“孫老先生說的絕頂高手是這柄劍麼?”
孫白發點了點頭。
孫小紅則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一柄劍怎麼可能是個絕頂高手?”
孫白發眼珠子一直沒從劍上轉移,歎道:“劍當然能成為一個絕頂高手了,不隻是劍,就連山河湖海、石頭、動物也都能成為絕頂高手,你武學境界還不夠,自然不懂得這個道理。”
劉長風道:“孫老先生說的其實是一種意境。山河湖海、石頭、動物是自然孕育而成的造物,身上帶著天地自然的意境,這份意境就是天道。我們武者學武,目的也是為了追尋天道,所以孫老先生才會說山河湖海、石頭和動物也能成為絕頂高手。”
孫小紅恍然道:“那你這柄劍有什麼意境,竟然能贏了我爺爺?”
劉長風看了看孫白發,隻因他也沒從其中感受到什麼意境出來。
孫白發苦笑道:“我從這柄劍看到了一個劍仙,一個無敵的劍仙。”
他又長長歎了口氣,看了看手中的銅製煙槍,喃喃道:“這世上原來還有這等人物,我這兵器譜排名上的天機棒又算得了什麼?”
劍仙,眾所周知是以劍成道的仙家,張嘴吐出的劍氣能截山斷流,手中仙劍禦空飛行,瞬息間飛至數百裏外不在話下。
孫白發口中所言的劍仙當然不是仙家,否則他早在劍仙劍意衝擊下死去了。
他忽然看向劉長風,道:“這柄劍你是哪裏得來的?我想去拜見那位前輩。”
劉長風搖了搖頭,道:“此劍名為‘青霜’,是我從一座無名山穀中得來的,那位前輩早就仙逝了,不過那裏倒是有那位前輩留下來的話。”
孫小紅連連道:“快說快說。”
劉長風道:“那位前輩叫做獨孤求敗。”
孫小紅眼中似有了光彩,問道:“為什麼他有個這麼奇怪的名字?”
劉長風道:“隻因他一生都未嚐敗過,他最希望的便是有人能打敗他。”
孫白發聽了這話,拿著煙槍的手忽然一顫,不由深深歎了口氣,道:“好氣魄……”
劉長風接著道:“高處不勝寒,他老人家當年站在武林絕巔,一騎絕塵,連個論道的對手都沒有,所以才將自己名字改為‘獨孤求敗’。”
“淩厲剛猛,無堅不摧,弱冠前以之與河朔群雄爭鋒。”
“紫薇軟劍,三十歲前所用,誤傷義士不祥,悔恨無已,乃棄之深穀。”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四十歲前恃之橫行天下。”
“四十歲後,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自此精修,漸進於無劍勝有劍之境。”
劉長風將劍塚中獨孤求敗所刻下的話一一說了出來。
獨孤求敗的這四句話是他一生修煉劍道的總結,可以說是寶貴至極的劍道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