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濕濕的,軟軟的,她竟用舌頭舔我的臉頰!
“果然是鹹的。”未等我發火,她又自言自語地說道。
她真是怪胎,淚本來就是鹹的,跟汗是一樣的。
“你真懦弱。隻會哭,連叫嚷的勇氣都沒有。”末了,她鬆開我的衣領,徑自站起來,冷冷地說道。
她說得沒錯,我並不是一個勇敢的人。我既打不過別人,又不懂得叫罵,我極端的懦弱。
“喂,你再哭個沒完沒了,我就把你吃了!”她跳出窗戶之前這樣威脅道。
我用袖子抹幹眼淚,從地上站起來,望著窗外的明月,忽然有種時隔境遷的感覺。
我在窗前呆立了一晚,在太陽即將升起之前才躺到了床上。
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在夢裏,我的周身圍繞著熊熊烈火,而子灩,就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
我的身體越來越熱,那些火苗子已經在我的衣擺上燃燒,一點點地燃燒著我的身體。
身體很痛,焦灼的痛。
奇怪,為什麼在夢裏,也會這樣痛?
“小雷、小雷、你快醒醒。”夢裏有個聲音,在呼喚我。
那是誰?是我那久違的娘麼?
她來召我去天國了麼?
可為什麼目之所及的,還是火?我的身體被大火燃燒著,那清晰的痛印在我的腦海裏。是誰說的,烈火焚身渾不怕?
怎麼能不怕?那有多麼的痛!
我想我應該快死了吧,即便不是被燒死的,也是被痛死的。橫豎都是死。
臉上忽然一痛,眼前的大火忽然消失,身上的痛意卻還在。我迷迷糊糊地撐開雙眼,見到子灩正揚著手要打我。
我恨死他了!他竟然趁我做夢打我!打得我渾身都痛!
“喂喂,你怎麼又哭了?”耳旁響起熟悉的聲音,一塊手絹在我眼前晃蕩。
“你真脆弱,一會兒發高燒、一會兒哭成這樣,要不是子灩哥哥打醒你,你隻怕就燒死了!”沙淼一邊嘮叨著,一邊幫我抹眼淚。
她說什麼,我發燒了?
“小雷,你餓麼?要不要喝點粥?”子灩極其溫柔地問道。
我使勁眨了眨眼,確定眼前的子灩並不是虛幻。
“我去廚房把粥端過來,你等等。”我還沒說餓,子灩便跑了出去。
“子灩哥哥對你真好!”沙淼吃味的說道。
“你胡說。”我的嗓子幹澀得要命,說出的話沙啞得連我自己都嫌惡。
“我才沒有胡說。你一發燒,子灩哥哥就沒日沒夜地照顧你。深怕你出事。還說子灩哥哥對你不好!當年子灩哥哥都沒有對我姐姐這麼體貼過!”沙淼嘟著嘴,不滿地嘟喃。
“你姐姐?”我忽然發覺不對勁,好似子瀲之前也說過一句類似當年的話,卻被子灩喝止了。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啊,子灩哥哥曾經和我姐姐沙棘是一對的。隻可惜,後來我姐姐愛上了別人,甚至懷上了人類的孩子,被我們的家族施以火刑。要不是子灩哥哥幫我姐姐求情,我姐姐早就沒命了……”
沙淼的話還沒說完,隻聽‘砰’地一聲,一隻碗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沙淼,你住嘴!”子灩拉長了臉,聲音冷得似箭。
子灩竟還在意當年的那件事。
我在床上連續躺了兩天,燒是退了,人卻又瘦了一圈,臉頰上好不容易長出的充門麵的肉,又消失不見。
我很乖地把一隻雞腿啃完,擦擦手,從桌上站起來。
“子灩,你答應過的,今天是最後一天。”我說。
“什麼最後一天?”子瀲啃著雞爪,豁然抬起頭問道。
“我知道,可你又瘦了。”子灩這樣講,擺明了是要反悔。
“你答應過的。”我再次強調。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子瀲吐出雞骨頭,口氣變得有些生硬起來。
“可我也說過,你要把身體養好才能回去。”子灩曼斯條理地說道。
“砰!”
我甩袖,將自己的那碗飯掃落在地。
“小雷,你別鬧。”子灩起身,聲音裏夾雜著一絲不耐。
他說錯了,我沒鬧。我隻是在捍衛自己的權利。
我的人生憑什麼要由他來控製?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幹嘛都無視我?”子瀲氣得大叫。
“子瀲,這條魚很好吃。”讕言將一塊魚肉夾到子瀲碗裏。
讕言就是之前的死魚冰山臉,他對誰冷眼相待,隻對子瀲溫柔。
子瀲氣呼呼地坐在那吃魚。
“小雷,你去哪?”子灩拉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