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揚州英烈
李庭芝聽說阿術領兵前來,不敢怠慢,與部將薑才、朱煥商議守備事宜。當時揚州城兩麵環水,東門更是麵對著運河,其餘兩個城門都設有重防。
李庭芝對部將們說:“李某經營揚州城已經數年,軍防事務,從來不敢有所懈怠。現在元蒙大軍壓境,要攻打我揚州城,諸位請說,如何防守為上?”
薑才道:“可令士兵日夜輪班,一旦有敵情便來彙報,隻堅守不出便可。”
朱煥卻說:“元軍攻打我揚州,恐怕其意不在揚州而在臨安啊。”
李庭芝凝神道:“請詳細說一說!”
朱煥道:“元軍此次南下攻我大宋,兵力甚多,大有不破不回的架勢。現在元軍停在建康,定然是畏懼我們斷其後路,所以分兵出來,以其主力牽製我軍。這樣的話,咱們與其防守,不如主動出擊,斷其後路。元軍定然不戰而退,臨安之危亦可解除。”
薑才立刻反駁道:“李將軍受命守衛揚州城,就應該堅守。揚州城本來是北邊的門戶,若是揚州城有失,那臨安以北就毫無屏障了。而且我們經營城防多年,揚州的士兵更擅長守城而非進攻!”
朱煥急道:“元蒙軍已經到了建康,若真是入平江,或者南下常州,又當如何呢?揚州便為孤城!”
李庭芝道:“穩妥起見,應該以防守為主。元軍來攻打我揚州,便是顧慮我斷其後路。然而朱煥將軍說的亦有道理,若是建康城中的元軍有南下的趨勢,咱們再傾全城之兵斷其後路!”
朱煥心中暗想,若真是到那個時候,恐怕跟北邊這一支軍纏鬥不休,哪裏還騰得出手來斷人的後路!
正思慮間,李庭芝已傳下軍令,於是部將應諾而去。
城防既布,阿術果然久攻不下。
李庭芝心中寬慰,對部將說:“我揚州的防衛果然堅固,全賴諸位平日的練兵啊,李某謝過諸位了!”
也難怪李庭芝心中欣慰,這一個月之內,阿術想盡了各種法子攻城,但是毫無進展。
這邊李庭芝寬慰之餘,那邊阿術卻急躁起來。元蒙軍主帳在水軍之中。這一日,阿術想到攻揚州之事很是不順利,不由心中煩悶,便想著召集諸部將,看誰能想出好的法子破了揚州城。諸將聽令而來,阿術便說:“自我元軍南下以來,所攻諸城,從來沒有像揚州城這麼耗時間的,如此下去,恐怕對士氣大大的不利。諸位可有好法子,讓咱們破了揚州城。”
眾皆不言,阿術心中暗道:“也難怪他們都說不出什麼,連番作戰,什麼法子都用過了,還是敲不開揚州城啊!”想著,更加煩悶了。
這時候,塔出站了出來。塔出原是伯顏帳下的一員猛將,因伯顏擔心阿術一個人勢弱,便把塔出借給他用,但是在塔出眼中,隻奉伯顏一人為主將。當下塔出便說:“破城的法子,塔出怎麼也想不出,不過,塔出知道,元帥的命令隻要聽從就是,元帥要俺向北,俺就不往南走!”
阿術看著塔出認真的樣子,便道:“塔出將軍北上,是執行元帥的哪一個軍令呢?”
塔出道:“分軍北上,牽製揚州。”
這話一出,猶如清風拂月那般令阿術心頭明朗起來。阿術心裏對自己說:“阿術啊阿術,你立誌要成為大元帥那樣的人物,沒想到小小的揚州城、一時的勝敗,竟然迷住了你的眼睛,你連塔出都不如了。”
原來,塔出這話一出,阿術立刻發覺了自己可能忽略的一件事。伯顏所說的牽製揚州,其實就是將揚州這唯一的、最靠近臨安的一支生力軍給困住。而自己滿腔熱血,隻想著攻城,差點誤了大局。想到這裏,阿術揮手令諸人回去。
雙方僵持不下,很快進入了五月。此時,元軍北方又出後患,蒙古以北的海都之地,見元軍將領大多南下,以為元朝後方空虛,便起兵反元,以圖自立。忽必烈於是連連下詔,令伯顏返回大都,以應付海都之患,軍中事務,暫由阿拉罕代替。阿術見後方有變,便改了策略,不再出兵挑釁,而是將揚州城團團圍住,以防止長江諸城再起,互為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