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嶺南纏鬥
從景炎元年(1276)九月開始,元軍全力追擊二王。阿剌罕、董文柄、忙古帶、唆都以海路出明州,塔出、呂師夔、李恒以騎兵入閩廣,阿裏海牙自靜江入廣西。
十月,文天祥次於汀州。
塔出、呂師夔、李恒很快率領元軍到了福建之北,其中,呂師夔所部與文天祥正麵相遇。
文天祥見元軍到來,便與眾人計議:“元軍分三路而南下,中間這一路又分三路,以包抄之勢向我們而來,我們要如何才能抵擋呢?”
趙時賞道:“我軍數量雖然不少,但是絕對不能分兵應戰,若是分兵,很有可能被元軍分別圍攻。”趙時賞亦是宋宗室子弟,不過是旁支。在文天祥決定離開福州,經略江西的時候,便率部跟隨了文天祥。
吳綸道:“我們宋軍,現在分為兩部,一是江大人、張大人所率領的軍隊。張、江二位大人的部隊以水軍為主,多有大船,保護皇上與太後,在南海尋找可退居之所。第二支便是文丞相您所率領的軍隊,經營江西、福建之地。我覺得,江大人所率領的部隊,適合海戰,文丞相您所率領的義軍,適合於陸戰。而我們的軍隊,相對於江大人所部,實際上他們在北邊的屏障。所以,咱們的目的,應當以拖住元軍為主。”
文天祥道:“吳大人的分析,深合我意。元軍即來,我們卻不可硬碰硬,白白消磨了自己的戰鬥力。這並不是退縮,而是為了全麵的防禦。”
於是文天祥便率兵往漳州而去,並聯絡張世傑等人,令他們尋找退居的海島。
陳宜中對張世傑說:“情勢危急,連文丞相都退居漳州以避開元軍的鋒芒了,我們的軍隊號稱數十萬人,但其中百姓與宮人便有三分之一,如何打仗?文丞相既然建議我們尋找海島作為基地,我看這計策很好。若是有自己的基地,百姓安頓可作為軍隊的後援,皇上與太後也可以稍作安歇。”
張世傑聽了,覺得很有道理,道:“現在我們手上,大船是足夠用的。我們可全員居於舟船之上,若是元軍來時,我們可與之海戰,亦方便撤退。”
陳宜中道:“正應如此!南海一帶島嶼甚多,定然可以尋到合適的居所。”
於是,張世傑立刻下令,備大海舟,奉端宗、楊太妃、衛王明日一早便登舟而走。
第二天一早,水上忽然大霧,對麵都難以看清人的麵孔。張世傑在大霧中完全看不清自己的隊伍,但是他仍然硬著頭皮下令:“登舟!”
陳宜中驚懼地自言自語:“天意,天意啊!”
宋軍十七萬、民眾三十萬、淮兵萬人,在忙亂中登上大舟。
陳宜中見天氣不好,以為大宋再也不能得到老天爺的保佑了,於是偷偷寫了一封降書,令士兵悄悄送給元軍。元軍將領看了,嘲笑一番,並不回應他。
景炎二年(1277),忽必烈因大都有事,急招東南諸將班師。
消息傳來,文天祥與諸人欣喜道:“這真是上天賜予的好時機!”
於是下令,令李版收複潮州,自己則與趙時賞親自率兵往江西而去。
李版乘機攻克廣州、潮州,文天祥出兵江西,收複昌縣等地。
張世傑聽聞文天祥的勝績,欣慰不已:“果然還是文丞相最可靠,我也要努力才是!”於是下令分兵往泉州進發。
當時泉州守衛甚弱,因為元軍善攻而不善守,張世傑便率兵收複泉州。然而剛剛整頓了沒幾日,又有斥候向張世傑報告:“元兵又往南邊來了,此次人數更多,已成合圍之勢,往泉州而來!”
張世傑驚道:“竟然來得如此迅速!”皺眉思考了一會,“泉州既得,不能輕易失去;若是突圍,又要苦戰,不如死守!”
於是張世傑傳令:“避開元軍南下鋒芒,不與其正麵作戰,隻守住城池即可。”
由此,泉州被圍困了。
文天祥行至江西,便駐紮在興國。
八月,元將李恒兵至贛州,聽聞文天祥正在興國,便欲襲擊。
有人建議:“我軍長途兵奔襲,似乎不適合立刻戰鬥。”
李恒卻道:“我軍乘興而來,正要打一勝仗以振軍心!況且宋朝丞相文天祥就在附近,我若擒住他,豈不是一件大功勞!”於是,李恒不顧長途跋涉,一鼓作氣率軍前進,襲文天祥於興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