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大嫂給我們帶進了一個穿著很過時不怎麼整潔也不怎麼幹淨的老頭子,挎背一個軍用掛包和一隻應該從來沒洗過的很髒的軍用水壺,胡子已經長了但應該沒修剪過,一口黃牙,眼神遲滯無光、、、、、、整個就是文學作品描寫的糟老頭形象。
大嫂給他介紹我們:這是您要找的高中籌備處的小副組長,主管今年招生的,籌備處招生領導小組組長。這是籌備處的唐秘書,他們是一個辦公室的。您老的事情都可以和他倆說說。
大嫂接著向我們介紹他:陳老師,退休了,家在我們區最邊遠最貧困的山區,他想了解你們的招生情況,也有些情況想反映給你們聽。你們聊吧,我就不打擾了。
我謝過大嫂,大嫂說不謝就退出去了。
我給老人家沏茶,他謝絕,說不喝茶,示意他的軍水壺。
我:你老怕我們這裏的水不環保?
他算是露出一點笑意:不是,我不喝水,更不喝茶。
我明白了:那你背的是酒。
他點點頭:是,我自己釀的酒,算是我力氣的油箱,累了困了喝一口,比什麼都來勁。
唐秘書聽說到酒,也來勁了:難怪陳老師身體這麼杠杠的,今年高壽?
沒想到,唐秘書這麼一問,好象觸動到了老人最柔軟最疼痛的部位,剛露出的那一絲笑意馬上被收了起來。換成了有點憤慨,有點怒氣,有點委屈的表情。他回答道:其實我還沒達到退休年齡,是遭遇太多,經曆太多,磨難太多,才這麼未老先衰,才萎靡杯振,才苟延殘喘,才、、、、、、。
我看到他情結越來越激動了,趕忙打斷他的話:老人家今天找我們有什麼事呢,我們能幫上你嗎?
他也反應過來了:看我真的老了,一說就遠了,離題了。剛才那嫂子叫你什麼?小副?
我笑著回答:您老叫我小韓,叫韓老師也行。
他聽後,眼神突在閃了一下,亮了起來:什麼?你姓韓?
我開始糊塗了:嗯。怎麼啦?
他來精神了:你是我們本地人?
我老實回來他的問題:是的。
他:你是七七年考上大學的?
我:,嗯,您老怎麼知道?
他沒回應我,還在問:你爸爸是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