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是我們那地方七七年第一次恢複高考時唯一考上重點大學的孩子?

我不好意思回答,但隻能承認:算是吧。不過那時候沒分什麼重點大學的。

他糾正加肯定:哦,那就叫名牌大學吧。你是讀師範大學的?

我不解了:對。老人家,您怎麼知道這麼多?

他有點得意地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爸爸是我們的老校長,我是老校長的同事和部下,所以你的情況我當然了解啦,我們當時有多麼羨慕你老爹培養出這麼一個孩子呢。

我終於明白了:不敢當不敢當,我徒有虛名,一事無成,愧對父老鄉親呢。

他顯然不認同:不能這麼說,你很爭氣,你很有出息,大家都有這麼說,這麼傳。

我糾正:亂傳誤傳了,真的不好意思。

他:韓老校長身體還好吧?我們好久沒有聯係了。

我:還好,硬朗著呢,謝謝你的問候,我一定轉告。

我得立即改口了:對了,大叔,今天他打老遠來,要給我們幫你辦什麼事呢?

這一問,剛才的熱烈的氣氛一下子全沒了,陳老師又回到初時的狀態,沉下表情,隱隱地露出痛苦,憤怒的眼神。

他輕輕的歎了一聲:唉——,說來話長。

我鼓勵他:您說吧,我們在聽呢,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上你做些什麼?

他鼓起勇氣,象要豁出去了的樣子:好吧,既然你是我們教師的晚輩,我沒什麼顧忌和你說了。

我和唐秘書認真地聽,生怕漏掉或領會錯了老人的意思。

他要表達的意思大概是這樣的:

他本是和我爸爸同一個學校,我爸爸退休以後,新上一個校長原來就和他在很多教學理念上有分歧,同行是冤家,生活觀念也互不認同,加上他性直口快,他的苦難日子就是那個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