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一盆水澆下去，衛靈身上剛想愈合的傷口再次被衝開，在地上拉扯出的劃痕清晰可見，有些血肉已經翻了出來。
但她渾然未覺，她早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就連這地牢什麼味道，她都聞不出來。
一盆水下去，腥味重了，老鼠和蟲子又暗索索地爬了過去。
它們數量太多，竟然真的不怕人。
衛靈身上已經傳出了腐臭味，鄧雅茵拿起手絹遮住鼻子，終究還是沒忍住，吐了出來。
那些老鼠爬到衛靈身上了！
她起身，朝鄧雅茵走去，被侍衛攔住。
“呸。”她吐了口口水，那股臭味更大了。
鄧雅茵大叫：“你瘋了？！”
破成一片片的髒衣服貼在身上像是穿了很厚重的棉襖，但地牢陰冷，那些風似乎無孔不入，皮膚上好像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那些腐爛的傷口潰了膿，完全暴露在空氣裏。
鄧雅茵吞咽了一口唾沫，完全無法把麵前這個潦倒不堪的女人和往日高高在上的長公主聯係在一起，“的確，你都這樣了，還能活下來，不瘋也要傻。”
說著，她就想轉身離開，但那一瞬間她看到了衛靈裙角掛著的一隻老鼠。
“你！”她退遠了幾步，指揮一個侍衛上前，“把那老鼠扔到她傷口上去！”
如果真的讓老鼠直接接觸了傷口，隻會加速衛靈的死亡或者傳播鼠疫，照她現在這副模樣，撐不了多久了。
衛靈抬起頭，眼睛渾濁地盯著鄧雅茵，哈哈大笑起來，她用動作攔住那個侍衛，自己蹲下身捏住那隻膽子很大的老鼠，細長的尾巴和髒兮兮的絨毛都是她以前最懼怕的東西，但現在捏在手裏，也才知道不過是個畜生而已。
她掐住老鼠的喉嚨，把它吊起來。
老鼠挺著肥碩的肚子，發出吱吱的響聲，在空曠的地牢裏格外滲人。
衛靈：“你們出去告訴皇上，我有事情要和他講。”
鄧雅茵離她遠遠的，譏笑道：“我還以為這幾日姐姐長了什麼本事呢，原來不過是裝腔作勢，你想讓皇上來這種地方，莫不是真的癡傻了？”
“你就說，我手裏有他最想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
“你天天伴在他身邊，難道還不清楚？”
鄧雅茵震驚地看向她，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手裏有……”
“對。”衛靈截住她的話頭，忍住心裏的惡心，一個用力結束了老鼠的生命，隨手一扔，她趁侍衛不注意快速走上前，貼在鄧雅茵耳旁說，“那個能保證他皇位的東西，在我這裏。”
咚地一聲，整個地牢發出了巨大的回響。
是老鼠的屍體咕嚕咕嚕滾到了角落裏。
鄧雅茵心有不甘，但又不敢在這種事情上做手腳，沒人比她更清楚，蕭景燁這個皇帝之位其實名不正言不順，尤其是傳國玉璽，至今都沒見到，朝堂上那個玉璽是個假貨。但他們從來都沒有走漏過這方麵的風聲，如果衛靈知道這件事兒，那她就隻能是真的知情人。
萬萬沒想到，衛靈還留著這一手。
鄧雅茵的氣勢弱了很多，她嘲諷道：“你以前不是總想尋死麼，怎麼，現在害怕了？”
衛靈被侍衛扔到了角落裏，手下正好摸到剛剛那隻老鼠的屍體，想到自己死無全屍的孩子，衛靈旁若無人地打掃出一片地方，淡然躺下去：“你沒資格和我講話，我要見蕭景燁。”
“你！”
鄧雅茵氣地恨不得當場殺了她，但她一琢磨不透蕭景燁的意思，二不敢拿傳國玉璽不當回事，隻能咽下這口氣，帶著一眾人出了地牢。
到了門口，她又吩咐地牢的牢役：“我看她過得有點太好了，你們地牢就是這麼關押犯人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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