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衛靈反複說著這兩個字，最後不怒反笑，她瞪著空洞無神的眼睛，低聲道，“是啊，我沒有良心。”
她罕見的如此低聲下氣，蕭景燁愣了愣，晃神的片刻隻聽鄧雅茵問道：“就算是妹妹今日對不住姐姐，也請姐姐說出玉璽的下落，隻要你痛快了，讓雅茵擔什麼罪名都可以。”
短短一句話，既重新燃起了蕭景燁和衛靈之間的火氣，也輕輕巧巧地從施害者的身份變成了無辜受害者。
衛靈一嘁：“玉璽的下落，你也配聽嗎？！”
蕭景燁大聲喝道：“你衛靈又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男人轉頭，溫柔地安慰鄧雅茵，“我們回宮，讓她自己好好反省兩天。”他又吩咐宮女，“這兩天不要給她吃任何東西，朕倒要看看她的骨頭有多硬。”
“姐姐還在重病期間，不好好養身體，肯定會垮的。”鄧雅茵著急地輕輕打了一下蕭景燁，這下子，他更加斷定，剛剛的確是衛靈行凶了，這麼善良的鄧雅茵，怎麼會撒謊呢？
隻有那個女人，時刻都對別人懷有敵意，也是，連自己孩子都能殺的女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這麼一想，這幾日來的愧疚和耐心全都沒了：“別再替她求情了，這都是她自找的！”
說著，便帶著鄧雅茵出去了。
倆人走了好遠，衛靈的耳邊仿佛還縈繞著二人的溫言軟語。
她躺在床上，被褥還是濕的，手指摸摸索索探到剛剛吐出的血上麵，弄了一手的粘稠，好在聞不到味道，她想，就算現在再糟，也好過地處地牢被那幫雜碎拷打，好過老鼠蟲子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的時候。
這麼一想，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死去的父皇渾身是血地看著她，眼裏滿是失望和擔憂。
“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邊哭喊，一邊往被子裏縮了縮。
再然後就感覺到了一雙手在自己的臉頰上碰了碰，特別溫柔，似乎讓她瞬間沉浸在了春風的撫摸之下，讓她想起了往日梨花絢爛時，她和得勝歸來的蕭景燁在宮裏偷偷相會的場景。
這點溫柔很快就被打破了，衛靈再往父皇身邊一看，他手裏似乎還牽著一個小小的血團，那塊血團好像能發出聲音，它帶著哭腔：“額娘”
猛地睜眼，眼前還是一片漆黑！甚至還不如身處夢境，起碼她還能看到東西，好過現在做一個徹頭徹尾的瞎子。
她好恨！
她心痛的厲害，不知不覺間，淚水像決堤一樣滑落：“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為什麼從來不相信我！蕭景燁！我恨你！我恨你！”她喊了好幾遍，直到嗓子嘶啞了，才重新睡去。
有一道明黃的身影始終站在一側，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聽她喊完了才轉身離去，他的背影滿是淒涼，手上似乎還殘留著那人皮膚的餘溫，可風一吹，終究被夜裏的涼氣衝散了。
朕真的做錯了麼？人在夢裏是無法偽裝的，他第一次對自己看到的真相產生了懷疑。
那點溫度仿佛是幻覺，大風襲來，吹開了他披在身上的袍子，在一眾太監的呼天搶地中朝與水華宮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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