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了個懶腰,宮秋如拿起另外一個包裹,下巴向外一點。
秋鷹頜首,走了出去。
關上門,像是一座石像般守在門外。
隻是這一次,門很快就打開了,隻是出來的人卻是讓秋鷹都難以確定,這個到底是不是他的主子?
隻見麵前的女子足足有雙十年華,一張臉隻是清秀,身材較之宮秋如婀娜的身材胖了不少,卻莫名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圓潤感,甚至連目光都變得內斂,秋鷹盯著她看了半晌,直到女子皺了皺眉,他才驚醒過來,垂了頭:“主、主子。”
“……嗯。”
宮秋如應了聲。
竟是連聲音也變了不少。
秋鷹更加詫異了。
看出他的疑惑,宮秋如難得好心情的解釋:“我以前學過變聲。”
來這個時空之前,為了適應各種各樣的任務,她學了整整一年的變聲,從小孩到妙齡女子,再到垂垂暮已的老人,她早已拿捏的爐火純青。
那些原本她極為厭惡的東西,可她沒想到有一天,卻是她可以利用的資本。
這還真是諷刺呢?
宮秋如換了一身普通的襦裙,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女子,走在大街上並不起眼。
她和秋鷹專門經過成衣坊,那兩個侍衛還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她們前腳走了沒幾步,後腳先前那個叫做惜緣的女子就盯著她的臉出現在兩個侍衛麵前,很快背道而馳。
她知道他們的目的地,茶樓,而那個女子將會代替她在那裏呆上整整一天。
“我讓你打探好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嗯,都打探好了,京中有兩家名聲不錯的綢緞莊因為資金周轉不靈,急於盤出,分別是東街的李家,西街的沈家,李家已經經營了有二十多年,沈家則是三十多年,隻是李家信譽比沈家好上幾分。”
秋鷹一邊走著一邊稟告。
他們此刻前去的方向就是李家。
如果可以的話,能拿下李家最好,拿不下的話,沈家也是不錯的選擇。
宮秋如應了聲,兩人繼續向前走,隻是還沒有走到李家,就看到前方亂糟糟的為了一群人。
有聲音從人群裏傳出來——
“滾!我老肖家沒有你這樣的逆子!滾啊!快滾!”
“……爹啊,你不能不管兒子啊,兒子會被他們打死的!”
“我先打死你這個逆子!”
“爹,你可隻有我這一個兒子,我死了誰給你送終啊!”
“咳咳咳咳!我不用你送!滾……”
“……”
後麵還說了什麼都聽不清了,隻有一個老人死命的咳嗽聲,聽起來格外的刺耳,圍觀的人看情勢不對,都紛紛拉著勸著。宮秋如兩人走近,她抬頭看了一眼圍觀的人群頭頂的招牌——百年藥鋪。
眉頭一挑。
秋鷹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低聲道:“主子,這一間不能收購。”
“為什麼?”
百年的藥鋪,比李家和沈家都要曆史久遠。
她是想做綢緞生意,可藥材也不可謂一樁好買賣。
“……半年前,這百年藥鋪的老掌櫃的兒子用一批假藥換了店鋪裏上好的藥材,吃死了人,百年信譽已經徹底損壞。就算是拿來了,也沒有什麼用處。”
“……”
宮秋如沉默下來,她倒是沒想到事情這麼複雜。
不過……
她看著狼狽地從人群裏逃竄出的一個潦倒的男子,他的身後,一個老者拄著拐杖氣喘籲籲的咳著,繼續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一般。
“肖家,可是世代行醫?”
秋鷹一愣,回答:“是,肖家祖上當過禦醫,後來子子孫孫都跟‘醫’字沾邊,隻是到了肖老這一輩卻是斷了,生了個兒子不學無術,吃喝嫖賭倒是樣樣精通,把家產幾乎敗淨,如今,也隻剩下這一間藥鋪了。”看著情形,恐怕這老掌櫃的兒子又不知在哪裏惹了孽債,想要讓老掌櫃給還。
否則,肖老掌櫃也不至於氣成這樣。
男子摸著鼻子灰著臉離開之後,人群裏有相熟的街坊又勸了一會兒,都散開了。
那老者氣籲喘喘地垂著眼皮,不知在想些什麼。
宮秋如笑了笑,朝前走了過去。
秋鷹一怔,也跟了上去。
宮秋如站在老者麵前,等他慢慢抬起頭,才勾唇道:“老先生,我們可以聊聊嗎?”
肖老掌櫃一愣,上下打量了宮秋如一眼,半晌,平息了情緒,才顫巍巍地轉身,“跟老夫來。”
宮秋如抬腳跟了上去。
等進了藥鋪,宮秋如掃視了一番,這藥鋪夠大,可惜偌大的藥鋪隻有一個藥童站在藥櫃前,低著頭打著瞌睡,仿佛剛剛那一幕根本沒有發生過,或者,那樣的情景,他早就看過無數遍,以至於完全引不起興趣。
“請坐。”
肖老掌櫃在一旁坐下,宮秋如坐在了他身旁:“不知姑娘找老朽聊什麼?”
宮秋如身體向後一躺,懶洋洋地把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敲:“這間藥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