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為人民服務(2 / 2)

但秦淮歌妓李香君卻在國破家亡之際做出了英雄壯舉,撇去與侯公子的愛情糾葛不說,一個寄跡風塵,以聲色取悅於人的煙花女子,在國難當頭時,敢於痛斥禍國殃民的權奸阮大铖,甚至不惜將自己的花容月貌“碰了個稀爛,”如此剛烈,如此深明大義,確實令人肅然起敬。此事記於《桃花扇》一戲中,取裁自曆史事實,其中有《訪翠》、《寄扇》、《沉江》等。其後天地會洪順堂的紅旗香主吳六奇曾在風雨之夜於大江之中吼唱“沉江”一段曲詞,此事另有所載。

一行人說說笑笑待要回到來時的畫舫,我伏在我老爹的懷抱正在回憶那脂粉餘香,忽聽得風聲乍起,跟著有兩人同時悶哼摔倒,回眼看去,但見十多人自道路樹影之後驀地跳出身來,此時正值夏夜,月亮如水,因此看得甚是清楚,這些人全都黑衣蒙麵,手提兵刃,靠前一言不發,已然殺了兩個我爹的狐朋狗友。

隨行的六名護院醒悟過來,兩人護在我爹身前,另四人稍外一些,其中功力最為了得的馮師傅沉聲喝道:“快護家翁先走,各位朋友,有何來意,不妨畫個道道兒。方家多次來此,何處惹了諸位,不妨說個明白。”

但這些竟不答話,靠前摟刀便剁。馮師傅右手甩出,一枚救急的冷煙火升至空中,啪地綻開,燦爛絢麗,跟著舞起長劍,堪堪與人接了兩招,急叫:“家翁快走,賊子厲害……”話未說完,旁邊另有三人攻到,其中一人使得是一柄判官筆,倏忽數下,馮師傅身子猛然一怔,就此動也不動,想是已被點中穴道。武林之中,判官筆無刃大鈍,非對自個兒武功有獨到之處或是自信者無人使之,此人既使判官筆,自然絕非庸手,我尚未想及其他,便見左側那黑衣蒙麵人抽刀橫斜,刀身至處,已然將馮師傅的一顆大好頭顱切了下來,鮮血四濺,鼻中登時聞到一股血腥甜香。

我爹隻嚇得全身打戰,於黑夜之中倏遭奇襲,不免大吃一驚。當下也顧不得恁許多,在其他幾人的護送下且戰且逃。奔出十數丈,我隻覺他抱著我的兩隻手陡然一緊一鬆,後衣領為人所抓,瞬息之間,已被一隻滿身汗水濕潞潞的臂膀抱住,這人哈哈一笑,喝道:“盤兒到手,歸家再談。”但聽他聲音粗豪,側目一望,此人亦是黑巾蒙麵,太陽穴卻是高高鼓起,他汗水濕透衣服,挨著我身子極是不舒服。

我的《長生訣》內力已至先天境界,此時卻不願掙紮,方天畫雞一直愛我若命,且瞧瞧他在這緊要關頭是顧自個兒要緊,還是會先顧得我來。我一身功力徜若就此使出,隻怕太過驚世駭俗,還是且瞧瞧情形再說。這大漢武功雖然厲害,但我治他亦是易如反掌。前世所學六脈神劍精妙絕倫,難道我還怕得他麼?

這人見我渾不害怕,也是一怔,輕聲道:“神童果然與尋常小兒不同,嘿嘿,奇貨可居也。”他一聲忽哨,隻見自右前方一座斜坡下奔出十數隻馬匹,眾人各自上馬,忽喇喇向東北方向疾衝而去。不知為何,我老爹卻並未被他們擄去,亦是不曾當場殺死,此時已有一隊官差奔了過來,喝道:“什麼人在此羅唕?”

風聲呼呼,駿馬奔騰,片刻之後,身後的雜亂叫喊已是不聞聲息了。這些人奔行許久,卻均是不發一言,他們適才本有機會將我和方天畫雞一起綁了,為何竟拿我自個兒一人?我琢磨半晌,始終是想不通。馬兒巔跛的甚是難受,我拍拍那人胸口,仰起小臉說道:“停車,老子要小便。”

那人一怔,打了個招呼,眾人齊齊勒馬停住。那人見我鎮定,奇道:“你說什麼?”

“我要小便,”我嘟嘟囔囔地道,“你們有駕照麼?靠,也不怕罰牌扣分,真牛比!”

我年紀這般小,那人自是不怕我逃去,探出一隻毛茸茸的大手將我放在地上,笑道:“快些個,還要趕路。奶奶的,你們瞧這小子還真有幾分膽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