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2 / 3)

直到車開到目的地,何彭走下車,那頭才又發來了一條語音。

——“晚上一塊吃飯嗎?”

何彭扯出一抹笑:“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要是晚了你就先吃。”

這一回回得很快,幹淨利落的一句:“我等你。”

助理站在後側,看到他原本通透到冷漠的眸子裏有些隱匿太久的情愫正在一寸寸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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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輕病來的快去的也快,陸潛昨天傍晚還昏昏沉沉,今天拍完打戲出了一身汗就徹底好全,生龍活虎了。

下了戲,陸潛衝完澡躺在台前的躺椅上,翹著腿曬太陽。

終於是出太陽了。

“你一個人啊?”一塊拍戲的外國小哥拿了杯果汁走上前,“今天你狀態好了許多。”

陸潛眯著眼,大方接過對方手裏的果汁吸了兩口,滿足地喟歎:“等人呢。”

“還有你需要等的人?”

陸潛睨了他一眼,其實早就察覺出對方在取向上和他是一類人,也知道他正對自己獻殷勤,於是眨眨眼,坦然道:“愛人。”

月亮出來了。

陸潛由原本的期待漸漸染上煩躁,已經八點鍾了,何彭還沒回來,信息都沒一個。

何彭果真是這世界上最狠心的人。

不喜歡就徹底放手,全然不顧少年那滿心滿眼的喜歡和貪戀,走得瀟灑毫不留戀。

表麵上還對你那樣好,在床邊陪你過夜,喂你喝藥,給你買糖。

陸潛對他是有怨的,但在昨天一夜之後全部轉化成新鮮的愛意。

又在一個夜晚徹底在他心頭劃開一道口子。

可是怎麼辦呢,這樣一個臭不要臉的混蛋,他就是喜歡啊。

陸潛掙紮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在一長串地忙音中,如潮的委屈都快將他淹沒。

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為什麼不陪我吃飯呢?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又要對我這麼好呢?

“喂?”一個女聲在耳邊炸開。

陸潛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被迅速剝落一層,又被滾燙的油燙出無數的血泡,那個聲音在他耳邊不斷跳躍,挑動他的神經,疼痛難忍。

“喂?”對方又重複了一聲。

“嗯。”陸潛如夢方醒,牙齒一下子在舌尖咬開一個口子,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我打錯了,不好意思啊。”

然而他還沒掛,對方又匆忙叫住他:“陸先生吧?我是何總的助理,你別誤會。”

陸潛沒來得及反應這話中的信息量,隻覺得心髒重歸原位。

“啊,這樣啊。”他垂下頭,指關節用力到泛白,“他還在忙嗎?”

“何總在醫院呢,要不您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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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彭剛睜開眼時其實並不難受,也沒有突然暈倒後的恍然,他一直很清醒,隻是難得地有了一種終於好好睡了一覺的感覺。

涼薄的月光虛攏在陸潛身上,少年原本就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的臉在月色下泛著淡光,睫毛垂下,鋪展開一道陰影。

“你……”話說出口,何彭才發覺嗓音嘶啞得很,像是幾天沒有喝過水。

陸潛猛地抬頭,少年透徹的瞳孔就那麼猝不及防地看見眼睛裏。

“你醒了!?”

何彭點點頭,掙紮著想起身,陸潛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拿了個靠墊靠在他背後,又把病床搖起來,最後拿起桌上的杯子喂他喝水。

“我這是怎麼了?”

陸潛瞪他一眼:“醫生說你疲勞過度,太久沒休息好了。”

“沒事。”何彭不以為意,勾起桌角的金屬框眼鏡架戴上,“我早習慣了,也不知道這次怎麼會這樣。”

“習慣?”陸潛挑眉,眉宇間染上薄怒,“何彭,你把我甩得遠遠的,有本事就別躺在這讓我照顧你啊!”

陸潛很少直接叫他名字,以前總是會叫一聲“哥”,故意搗亂時才會故意叫他名字。

何彭抬眼看了他一會兒,最後無奈地笑了,又就著他的手喝了口水。

剛步入30歲的人就這麼靠在床沿,服了軟:“是啊,現在要你來照顧我了,那時候這麼小的一個小孩兒居然也這麼大了。”

說著,何彭還伸手在空中比了個高度。

那高度……大概是陸潛初中還沒開始長個之前的身高了。

他嗤了一聲:“我早長大了你不知道麼?”

陸潛雙眸深黑,壓抑著難以訴說的情感,突然傾身湊到何彭眼前,“在我跟你告白的時候我就長大了。”

何彭一頓:“真長大了就不該說這些。”

本來這句話或許應該更嚴肅深重些,但何彭剛醒來不久,氣息都沒什麼力度。

然而還是輕易把陸潛點著。

何彭對他來說,像是一條不知深淺的急流,而陸潛則是不怕虎的初生牛犢,最終還是在這急流中撞了個頭破血流。

“你他媽就是當我沒長大!就以為我還是那個成天跟你後麵要糖吃的小屁孩!你不喜歡我那時候就不該對我這麼好啊!你不是成年人嗎,你難道就不知道把握度嗎!?”陸潛麵紅耳赤,常年散漫的臉上終於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