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月,天氣漸漸入秋,夜間也透出了幾分涼意,京中的局勢愈發緊張了。
一切都透著山雨欲來前的寧靜,壓的南寧透不過氣。
今日是秦王與蕭乾岑在朝中針鋒相對,蕭乾岑罰了秦王俸祿拂袖離去。
明日是南方幹旱遠水救不了近火,生靈塗炭百姓餓死。
一則一則消息被信鴿帶進小院中,南寧甚至生出了信鴿瘦了的錯覺。
她拄著額頭在院中閉目養神,心中卻煩悶不已。
前太子磊落卻迂腐,一心想先行治理北方的水災,修建廟宇供奉天神,竟然說出要南寧再將局勢拖上一拖的蠢話!
拖?
南寧怎麼拖?
她如今在世人眼中是個死人,現在是最緊要的時候,萬不可“死而複生”。
她時常懷疑,前太子是不是在北方呆慣了,將過去為了皇位所學的大義與取舍忘了個一幹二淨。她甚至在無數個夜裏質問自己,時局變成這樣,前太子蕭乾墨是否還是命定的天子。
可天神的心是難測的。
天神不下新的神諭,南寧便隻能盡力彌補這些年的過錯,匡扶蕭乾墨上位,好祈求天神收起他的憤怒,不再讓百姓流離失所。
“想什麼呢?”
景扶橈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除了麵色有些不好外,可以稍微走動一下了。
他走到南寧身邊坐下,伸手替她將被風吹亂的頭發綰到耳後,眼裏仍是萬丈柔情。
南寧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他開口:“你該回到朝中了。”
景扶橈聞言一愣,隨後笑著答應下來。
“秦王強勢,蕭乾岑抵不過他,兩人之前的平衡隨時都會打破,太危險了。是時候除掉秦王了,他心大了。”南寧就著茶盞中的冷茶喝了一口。
手中的茶盞被奪走,南寧看著景扶橈潑掉茶盞中的冷茶,麵色如常的說:“那便再做些怪吧,希望天神不要怪罪我們才好。”
值得慶幸的是,自建朝一來,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對天神信奉無比。
一點可以被當做預兆的事,都會被無限放大。
可隨之而來的麻煩是,不是他們可以作妖,別人也可以。
過了幾日,南寧他們還未動手,景扶橈就帶了消息回來。
有小民在城外的地理挖出了石碑,石碑距今至少有二百年的年歲了。上麵用明黃的彩水寫著——天命秦王。
南寧聽的連連冷笑,直道秦王心思活絡,深諳有樣學樣的道理。
這樣一來,裝神弄鬼這招是不能再用了。
否則,用的多了,誰還會信這些呢?
萬不能讓百姓們動搖對天神的信仰。
南寧抵著額頭想了又想,直覺理不出頭緒。
這段時間朝中大亂,蕭乾岑急著培養自己的親信,凡是被他拿到了短處的老臣,都會借機發作換成自己的人。
這一番清洗下來,竟是比他之前三年在朝中立的威還要深。
看來人都是逼出來的。
“這樣吧......”景扶橈附在南寧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南寧被他溫熱的呼吸弄得頭皮發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究竟說了什麼,竟然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景扶橈得了誇獎,臉上笑意更甚,樂不可支的回放傳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