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是小販 2、(1 / 1)

2、

廊坊彭家。彭母拿著電話本,看著上麵的數字出神,幾次欲打電話都猶豫了下把話筒擱下了。

“小豆媽,不是我說你,你就死了心吧,咱們的約定還沒到年限,我們不能打擾他們。再說,會議不是說過嗎,說孩子結婚的時候一定通知我們。到那個時候,我們帶著小豆和冰川去就是了。”彭父說。

“行了行了。你沒聽閨女剛才說嗎,說冰川遇上一個蔡小米,和小豆長得一模一樣。那不是咱家小米還能是誰?可我就不明白了,她應該叫李小米,怎麼叫上蔡小米了?我就是想不通,我不問清楚,我沒法過了這日子。都怪你們老彭家,你渾身長痣,你爸媽怎麼就沒把你送走?我小米不是他們生的,他們不親。”

“行了,車轆轤話說八百遍了。當初你不是也同意了嗎?”

“我同意?你倒來怨我了?我是自願的嗎?我還不是被逼著同意的?你媽沒少給我洗腦,說一生下小米你就車禍,是小米把你扔車轆轤底下的?你媽她就是不講理。”

“不講理,當初你不也聽了。聽了就不要再反悔了。整天跟祥林嫂一個模樣。”

“誰祥林嫂?你說誰祥林嫂?”彭母扔下電話本,兩眼咄咄逼人的盯著彭父。

“又不是我說的,還不是你寶貝閨女小豆說的。小豆都跟我嘮叨多少回了,說她媽咋就成了祥林嫂了。”彭父不想戀戰,趕緊推開門逃到外麵。

彭母坐在沙發上,重新把手裏的電話本拿起來,翻到李會議的電話號碼,猶豫了下還是撥了出去:“李會議嗎?什麼?他房子十四年前就賣了?那,你知道他如今在哪裏嗎?不知道?他這十四年再沒回來嗎?”聽到對方電話掛了,彭母氣憤地說,“幹什麼這麼著急,就不能把李會議的一點線索告訴我?”

同在廊坊,李會議的房子竟然賣了十四年,他們一點都不知道。她雖然遵守著當初的約定不去打擾李會議一家人,可有多少次,她舉起話筒又擱下。今天她是說什麼也不能再忍下去了,她查遍了所有的親戚,終於把李會議的手機號找到了。她顫抖著手撥過去:“李會議。是你。總算找到你了。我隻想問一句,現在,小米還好嗎?她到底現在姓什麼?姓李?可我兒子和閨女都說看到一個蔡小米和我們小豆長的一模一樣。在上學?在哪上學?她上學她還會脫光了讓別人畫她?到底不是親生父母,你們不是把小米當成搖錢樹了吧?實話告訴我們吧,她為什麼又姓蔡了?她如今怎麼就叫了蔡小米?你們把我的小米給賣了?換錢了?你們這兩個狼心狗肺的男女。”

李會議氣的渾身發抖,這時超市有人結帳,老婆石貴珍感冒不在店裏,李會議手忙腳亂的:“嫂子,您別著急。你不能這麼說我們。”李會議找對方零錢,對方嫌錢太破,要他換張新的。當他把一紙新紙幣遞給顧客,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恨不得把這燙手的電話摔掉。

一不小心李會議摁了掛機鍵,手機被不小心掛斷,想想幹脆關機。他現在腦子裏亂的一點頭緒都沒有。這時石貴珍走進超市,李會議正發愁如今怕是紙裏包不住火了,把人家閨女給丟了,就算人家不要了過繼給他們的,可那畢竟還是人家彭大城和呂梅花的親生閨女。把人家閨女給丟了,這輩子都沒法跟人家交待。何況他們當初的約定:小米婚禮的時候,她的生身父母和她的胞弟胞姐是要到場祝福的,他們說過了哪怕自己做為親生父母以遠親的身份見上女兒一麵。如今這一切都成空話。

“老石,你不是感冒了還來幹啥?”李會議鎮定下情緒對石貴珍說。

“我是不放心店裏,你一個人忙乎太累。還是雇個人省心。”當石貴珍知道剛才的電話內容以後說,“已經這樣了,我們又不是故意的。這麼多年我們不是也在找嗎?可這麼大的北京城你讓我們去哪找?東壩我都去了一百次了。好象我不心疼小米一樣。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養到四歲,最難熬的日子都過去了,眼瞅著好日子來了,她卻丟了。”

“十四年了,就是她真在我們眼前,我們也不認識啊。”李會議愁眉苦臉地說。

“我們的小米,丟了十四年了,應該被好心人收養,現在肯定是在讀書,怎麼可能被當成花瓶被別人畫來畫去的?”石貴珍始終覺得她養育了四年的小米就算是丟了,也不會過的太差。因為她一直在心底默默的祝福她,甚至期望有一天能讓他們再相遇。

“蔡小米?”李會議低頭深思著,“他們彭家是不是現在知道小米的下落了?你說,我們是不是再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唉,真是痛苦的很。”

“有錢也苦,沒錢也苦;閑也苦,忙也苦,世間有哪個人不苦呢?越不能忍耐,越會覺得痛苦,何不把苦當磨練?佛家這句話用在我身上正合適。我真是覺得自己太苦了。我怎麼就這麼不爭氣,要是當初給你生個一男半女,我們也不至於抱養別人家的孩子。說了這麼多次,你就不能換掉我再娶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