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苦?那是因為你感冒,吃藥吃出苦味來了。貨架上有糖,自個兒去拿。以後甭提這個話茬兒。都一把年紀了,有孩沒孩又能怎麼樣?倒是我們真是太愧對大哥大嫂他們了。可我們也盡力了呀,我們沒少找她啊。”
“小米和我們的緣難道隻有那四年?我不信,我一直覺得她離我們不遠。再給他們家打個電話吧,不然我心裏也不踏實,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不到彭母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李會議,你不許掛電話。求求你,把你們住哪告訴我們吧。小米姓什麼不重要,你就讓我遠遠的看上她一眼,就一眼。我現在就從廊坊出發。我說過我們在她結婚成人之前不打擾你們不打擾她。現在也不算啊,我就遠遠看看她,我不打擾她。”
“你別來,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李會議趕緊拒絕,生怕他們來了,孩子丟了的事實被他們知道。可他也不知道他還能掩藏多久。
“李會議。我現在沒嫌你們把我的小米從李姓換成蔡姓,我就隻想見一麵,我見一麵我就心裏踏實了。老彭你別碰我,我就是要打破當初的約定。十八年了,我忍了十八年沒給你們打過一個電話。如今打了個電話,竟然說你們賣了房搬走十四年了。你們還想隱姓埋名再也不理我們了嗎?我是小米的媽,我就算再不是東西,把她扔了棄了,我還是她媽,當我知道她脫光了被別人畫著的時候,我的心如刀攪,你們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嗎?你們也是養過孩子的人,就算你們沒有生養她,也該知道孩子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吧。她要是不走正道,我心裏痛啊。”彭母在電話裏哭起來。李會議聽的也是眼裏閃著淚光,卻不知道怎麼接話。
他想我能怎麼接話?我沒有孩子能讓你看上一眼或者兩眼,就是小米真在我身邊,那約定又算個什麼?那約定還是兩家父母為了不打擾孩子的規定?那又不是法律必須要遵守,就是讓你看上一百眼我也願意啊。可現在,李會議啞了一樣:“我如今沒有一個女兒可以讓你看上一眼。如果我們能生出來,如果我們能有個女兒,我們都會舍出來讓她去給你們當女兒。”可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他不敢說你的我們的小米早就丟了,4歲就丟了。我們都不敢想象她到底還在不在人間。
“你們帶著我的女兒背井離鄉,她過的好嗎?她開心嗎?十八年了,我沒有一天是開心的。兩個孩子在我身邊,我越看他們越覺得揪心。都是我的孩子,待遇卻那麼不一樣,我對不起小米。”彭母哭的撕心裂肺,講不下去了。
話筒裏隻有彭母的哭泣,頓了一會兒她繼續說:“會議,你就和貴珍通融一下,我和老彭這就出發,就讓我們看小米一眼,我們肯定不讓她知道。我們肯定不給你們搗亂。”
“嫂子,小米……小米她四歲就丟了。”李會議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對方話筒裏啊的一聲,就再沒有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