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有點陰暗的午後,一下午,蔡小米都沉浸在一股說不出的滋味裏,趙正清來了,他和蔡小米的老師程思明一下午都坐在那裏喝功夫茶聊天。本來看著沒什麼的,那個晚上他卻喝醉了。醉酒的趙正清看上去那麼可憐,讓蔡小米覺得心疼。這個晚上,大家一起吃的飯,還有程老師的女友小琴。小琴沒有戴發套,她是光著頭來的。她笑的如此燦爛。和趙正清喝醉酒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時她的出現讓蔡小米著實受了驚嚇,覺得這個女人太另類了。她穿的衣服花色繁多,卻一點兒也看不出淩亂,小米猜想她應該是畫油畫的。後來趙正清跟她聊起過她,才知道小琴37歲,是老師的女友。老師是離異單身,而這女友得了肺癌,每次開口說話總要喘上一會兒,很辛苦很累的樣子。蔡小米看她,就覺得她這是在爬山,是一邊爬山一邊回頭等著他們跟上來,再和他們閑聊的。可即使再辛苦再累,她也從來都是笑容滿麵。一點兒也不象當天下午的天氣。
她因為做化療,才變成現在的樣子,聽說原來的頭發比蔡小米的還長。蔡小米來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小琴,於是就有點拘束,不太敢說話。本來是要走的,老程說趙老師都來了,你還走?就隻好留下了,留下來的蔡小米就不知道說什麼。她隻覺得不在意的一瞟,就能看到程老師和小琴的四目總是含情脈脈。這讓她都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好象她偷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一樣。
趙正清喝功夫茶嫌慢不解渴,他放下小茶杯,跟程老師要來大茶缸:“老程,今天特別的渴,渴的我恨不得抱著大茶罐子往嘴裏倒。能不能先讓我灌一肚子水,再和你慢慢的練功夫?”
“今兒這是咋了?遇上啥事了吧?”看身邊沒人注意他們倆,遞過去一個茶罐小聲說,“我看你是饑渴。”
趙正清喝足以後說:“中午吃鹹了,早晨沒吃飯。中午就多吃了點。吃撐了,你怎麼這麼大意見?不就喝你點水嗎,又不是天天在你家喝水吃飯。小琴,管管你家老程,啥人啊這是。越有錢越摳。”
“我可管不了老程。我要管他,他該不管我了。沒人陪我化療,我怕。”37歲的女人說她怕,蔡小米一陣起雞皮疙瘩。可是相處了一會兒,蔡小米才發現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歲數大了,可她柔情似水的一麵,讓那先前生出的雞皮疙瘩,很快就消逝掉了。
蔡小米最開始打算回家,老程不得不叫住她:“你的趙老師都來了,你還敢走?老趙,這也沒把你放眼裏啊。”
趙正清不置可否的笑了下:“沒關係,小米你有事你就先走。老程這裏我隨便來,說不上哪天我又來了。不用把我當客人。”
“還把你當客人?你想的美,你對她的好,她根本沒把你當客人,連自己家人都不當,這不都要撂下你一走了之?”程老師跟趙正清貧完以後,笑著對蔡小米說,“小米,晚回去會兒沒事吧?回去讓老趙送你,大家難得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