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個陰霾的下午,畫了一藤絲瓜葉、絲瓜花和西紅柿的蔡小米留下了。此時已經接近傍晚,她想母親一定會擔心她,她想暫時先留下來,到時候盡早脫身吧。
四個人是在工作室吃的火鍋,說這樣省事不用動手切菜了。兩個男人出去采買,偏小琴也要跟著去,於是蔡小米一個人留下也沒多大意思。四個人去了超市,這一路上,小琴走的都很慢,老程在她旁邊左右服侍。“老公,你看我比原來走的快了吧?”
“寶貝,快多了。你越來越棒了。”
蔡小米隻覺得有星星點點的不好意思。覺得他們的愛也太外露了,這麼大歲數了,怎麼可以這樣?再說,這是在中國的土地上,她覺得愛是應該含蓄些才好,才更象愛,如此露骨不免流於膚淺。
一路上,蔡小米都覺得自己無話,不知道開口說什麼。覺得在自己的老師和他女友麵前,也實在不好插什麼話。
“小米,你知道嗎?小琴姐才學畫半年。可是已經畫的相當棒了。”趙正清對蔡小米說,“她畫的油畫都很有創意,哪天你看看就知道。”
“趙老師就會誇我。我還差遠了。”小琴笑著停下來,說完話歇一歇才能往前走。
“在小孩麵前你就別謙虛了。小琴每周都要化療,每天還創作八個小時以上。那可都是站著。小米,你得努力啊。”老程誇完小琴,就開始鼓勵蔡小米。小米隻有點頭的份兒。
“有你這樣的名師指導,小米肯定差不了。”趙正清笑著說。
“行了,你才是她啟蒙老師,多少基礎都是從你那兒打下的。我這半道給她當老師的,也就稍微給她提醒提醒。也給不了什麼大的指導方向。”
“老程啥時候都這麼謙虛,我算是服了。我得向你學習。”趙正清笑著說。
一路走去回來倒也不是太遠。火鍋吃的熱鬧,蔡小米早沒有了先前的生疏感,仿佛是從洗菜的時候才開始和小琴熟悉起來的,也變得愛說愛笑了。她不許小琴沾冷水,小琴問她為什麼,她說是程老師剛才交待的呀。小琴就笑說老程什麼都要管,剛說到這裏。老程就跑過來,把小琴輕輕推進客廳:“這廚房這麼小,哪裏容得下這麼多人轉來轉去的。再說,這裏小米最小,不使喚她我們使喚誰?趙老師,你不心疼吧,我使喚小米?”
“小米如今是你的模特你的學生,你就甭把我算你們班上的了。我連插班生都不算,頂多算是兼職來聽課的,學點先進經驗回去好對付我那些調皮搗蛋的學生。”
“趙老師,謝謝您把我送到程老師這裏來。又能工作又能學畫畫。”蔡小米在吃火鍋的時候,聽他們說的熱鬧,終於鼓足勇氣說。
“別謝我。要謝你就謝程老師,多虧他把你吸納進他的工作室,你都不知道我那段日子怎麼熬的。”
“老趙同誌又受什麼煎熬了?老婆罰你跪搓板了?”老程舉起酒杯。
“別提她,誰提我跟誰急。”趙正清一杯啤酒一口幹了下去,又拿起地上一瓶啤酒給各自斟上。
“這又咋了?”小琴端起白開水和趙正清碰了一下,“好好珍惜吧,別鬧。當你把每一天都當最後一天過的時候,就象我現在這樣。你就知道時間是多寶貴了。”
“我的時間很多,我不怕浪費,我正不知道把這時間揮霍給誰。”趙正清有點喝多了。
“剛才你說什麼難熬?到底怎麼了?”老程追問。
“小米啊。她在美院好好的做著模特,就因為我多嘴,讓她跟著學生們一塊學畫畫,就被學校開除了。還把我給處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