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暖陽持續了一整日,積厚的冰雪融化了許多,白茫茫的天地露出了些許不一樣的顏色。
院中的桃樹終於露出了樹枝本來的顏色,小小的嫩芽稀疏冒起,綠油油的,迎著金色的陽光努力生長,掃去了寒冬的單調和蒼白,生機盎然。
直到太陽落山,夜幕來襲,百裏琪花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錯過了這美好的陽光。
蘆葦和大力一直守在床邊,見她睜開眼,歡喜的立馬喊著房外的馮彥。
屋內傳來房門推拉的聲音,接著便是鏗鏘有力的急促腳步聲,很快停在了床邊。
“小姐,您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大力小孩子似的,激動的落了兩滴淚,趴在百裏琪花的身上,緊緊抱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生怕一鬆手,她就有昏睡不醒。
“小姐,您覺得怎麼樣,還有哪兒不舒服?”
蘆葦倒了一杯溫水來,百裏琪花渾身無力的撐起身體,靠在蘆葦胸口,抿了口水。
幹咳的嘴巴終於潤澤起來,又貪婪的喝了一大杯,才終於有了些精神。
百裏琪花環顧四周,房間雅致中帶著低調的華麗,很是陌生,開口問道,“這是哪兒?”
聲音因為身體無力十分虛弱,還帶著些微的沙啞,像是在低聲喃喃。
蘆葦聽清了她的問話,輕聲回答道,“這裏是都督府的汀香小榭,你淋雨昏倒了,晉王將我們帶來了都督府,請妙手聖醫幫忙診治。”
迷蒙的腦子漸漸清醒過來,昏迷前的情景重新回想起來,冰涼的雨水刺激著肌膚,寒氣像一把把淩厲的小刀鑽進身體的四肢百骸,肆意攪動著,很是難受。
“這次幸好師大夫在,否則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蘆葦後怕的唏噓一聲,將身後的靠背墊高,動作輕柔的扶著百裏琪花靠上去。
刺芙蓉點水的靠墊柔軟溫暖,百裏琪花躺在上麵很是舒服,愜意的輕吟一聲,調整了兩口濁氣。
“哼哈怎麼樣了,哼哈沒事吧?”
百裏琪花最擔心的就是哼哈,一想起它滿身是血,呼吸薄弱的樣子,神色一下凝重起來。
馮彥站在一邊,寬慰道,“小姐放心,哼哈已經醒了,給它治傷的獸醫說哼哈體格強壯,之後隻要好好修養便好,會恢複健康的。”
“那就好,那就好——”
百裏琪花歡喜的長長舒了口氣,幸好哼哈沒事,幸好——
“王姑娘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
房門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晉王陰柔帶笑的聲音從內室外傳來,很快,俊朗的身姿便出現在百裏琪花的視線中,毫不避諱的直接往內室進來。
身後跟著的兩個丫鬟心思靈動,迅速的將一張紫檀描金秀竹紋靠背椅搬到他身後。
晉王瀟灑的一甩長袍坐了下來,雙腿微分,慵懶的斜靠著,帶著一絲閑適之感。繡十二章花紋的紫色長袍貴氣十足,袍擺上移,露出腳上的蟠螭紋鹿皮靴,整個人透著一股雍容華貴之感,配著多情顧盼的眉眼,更顯妖豔。
百裏琪花從靠墊上坐直身體,朝晉王屈身一拜,“此次多謝晉王想幫,民女感激不盡。”
“舉手之勞而已,你我就住在一條街上,還是熟人。”
晉王此話說的意味深長,百裏琪花假裝沒聽懂,端莊淺笑。
大力已經從百裏琪花身上起來,和蘆葦一齊站在邊上,卻都沒有離開內室。
“今日出了一整日的太陽,外麵的積雪都化了許多,可惜你沒瞧見。”
百裏琪花皺皺鼻子,一臉的惋惜表情,而後又笑容燦爛起來,“沒關係,嚴寒總會過去,以後有的是機會感受陽光。而且化雪比下雪更冷,便是醒著我也不敢出門的。”
百裏琪花開朗的輕鬆玩笑,一點沒有重病的無精打采。
晉王看著她堅強又明媚的笑容,比百日的陽光還要迷人、燦爛,不由有些晃神。見她拽著被沿想將被子拉高些,不自主傾身想幫他,蘆葦卻比他更快一步,直接擋到他麵前替她拉好被子,重新又站回一旁。
“我看你昨晚的情況挺危急的,平常也突然昏倒嗎,可是本就有什麼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