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思貴隻說了銀子,韓廷恩被綁架、被迫降價賑災的事沒說,畢竟兒子還在百裏琪花手上,他想救兒子隻能靠她。
晉王看了他兩眼,眸中的厲色褪去,卻是否決了他的請求。
“她還病著,誰都不要打擾她,我還有用處。”
晉王如此說,韓思貴自然是遵從的應著,不再提見人的事。
“今日劫糧一事,韓老爺有何看法?”
晉王突然認真的抬起眼看著韓思貴,詢問他關於劫糧之事的看法。
韓思貴脊背筆挺著,身形有些僵硬,揣測著晉王此問可有何深意,隻是詢問他的意見?
韓思貴緊張的額頭有些發燙,小心的回答道,“今日之事事發突然,當時現場一片混亂,大家都是驚慌失措,誰都沒想到來拉糧的居然是管佶,草民到現在都還有些恍惚。”
晉王對他這席話顯然不滿意,邪獰的眉眼眯了眯,透出不耐的神情。
杯中的茶水漸漸涼了,琥珀色的茶湯暗沉下來,茶香也變得若有若無,反倒是窗外飄進一縷冷香,夾雜著沁人的寒氣,讓人精神一振。
“本王問的不是現場情況,你覺得此事可有奸細從中策應?”
晉王這下問的直白,韓思貴緊張的捏了捏掌心,斟酌道,“這個草民不敢亂猜,不過草民以為,三公主表麵上隻有主仆七八個人,但偽裝的如此嚴密,必然有人想幫。草民曾見三公主與妙手聖醫來往密切,也不知道……”
韓思貴突然提起妙手聖醫,晉王猛地一下想起這個人,立馬回憶起可疑之處。
百裏琪花明明是不久前邊城之戰落下了寒症,妙手聖醫卻說此病生來便有,打消了他的懷疑。後來兩人因治病來往密切,這確實是不爭的事實。
百裏琪花淋雨發病那夜,明明是他們第一次相識,妙手聖醫為何要幫著她欺騙他,此時想來,他們分明早在以前便認識,或者他本就是她的同夥,故意裝作初識。
“妙手聖醫現在在何處?”
韓思貴嘴角迅速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連忙回答道,“草民方才聽下人說,妙手聖醫一早便出府,現在都沒回來。”
晉王當機立斷的命令韓思貴,“立馬封鎖城門,把人給本王抓回來,百裏琪花在府裏,他肯定還沒出城。”
說著掏出了自己的貼身令牌,讓他隨意調派府衙官兵。
韓思貴驚喜的一再應聲,激動的有些不敢相信,接令牌的手都有些顫抖。
晉王竟然給他調動官兵的權利,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日後他也有可能摒棄商戶的身份,謀個一官半職。
皇商再得臉,終究還是低賤的商人,與朝廷官職如何相提並論。
晉王豈不知自己此舉壞了規矩,但他如今能信任的也隻有韓思貴。
從給黃鷹下藥讓他無法交接,到精準了解拉糧隊伍的路線,從而提前埋伏,都可能看出此事必然有知曉拉糧內情的奸細幫助,不然百裏琪花不可能得到如此準確的消息。
他現在看誰都像奸細,對誰都抱有懷疑,唯一放心的隻有韓思貴。畢竟韓思貴深受皇恩,與北境又有根深蒂固的恩怨,絕不可能是奸細。
而嫌疑最大的高祥忖,他依然無法完全擺脫對他的猜疑。
之前胡仁告密,看到百裏琪花和高祥忖秘密來往,所以他才會突然試探高祥忖,詢問他對王家的了解。
高祥忖並沒有欺瞞,也沒有包庇,反而提供了安姨娘這個線索,所以他暫時打消了疑慮。
今日糧食被劫,不想高祥忖又成了嫌疑人,雖然他的解釋天衣無縫,但他被百裏琪花騙怕了,杯弓蛇影,對高祥忖再也相信不起來。
韓思貴興高采烈的麻利退了下去,快馬加鞭的去了府衙傳達晉王的指令,召集官兵,封鎖城門,全城搜捕妙手聖醫。
他本想見百裏琪花一麵,她要求的他都做了,翎兒還有兩天便是最後毒發的期限,他要向她拿解藥,可晉王根本不讓任何人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