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祥忖與對麵那個矮瘦的男人說了一會話,兩人就各自離開,轉過身來時,便瞧見錦夫人好奇的朝他走近,視線繞過他望向背後遠去的男人。
“父親,那是誰啊?”
“喔,一個遠房親戚。”高祥忖簡單敷衍。
錦夫人繼續追問,“遠房親戚?我都不知道都督府裏還有親戚。”
“一個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剛好碰見說了兩句話,你出來散步?”
高祥忖轉移了話題,看著她越漸豐腴的腰身,眸底漸漸漾起凝重之色,一股愧疚的酸楚在胸口蔓延。
等到九皇子打入主城,他的女兒該怎麼辦?
他當初將女兒送給晉王,便已預想到了今日這種情況,兩軍交戰終有一敗,晉王若敗,錦夫人自會受到連累。
“父親可知道了女兒那日在汀香小榭的事,女兒好心勸誡,那個女人不僅不識好人心,還當眾命丫鬟痛打酉婆,打狗還得看主人,她分明是故意打我的臉。”
錦夫人想起那日的事就氣的牙根癢癢,可憐的撒嬌道,“父親,您一定要替女兒教訓教訓她,替女兒出出氣。她現在就是個囚犯,晉王殿下重用您,讓您負責監管汀香小榭,這裏的事還不都是您一句話。”
錦夫人哀求高祥忖教訓百裏琪花,卻不想遭到高祥忖一頓嗬斥。
“公主的強勢你不是沒見識過,她豈是隨便被欺負的主,她要隨便在晉王麵前說上兩句,我好容易得來的信任就煙消雲散了。現在戰事危急,晉王整日心焦氣躁,千萬別給他添堵,否則沒好果子吃。”
錦夫人被高祥忖板著臉駁斥回去,臉色難看的微垂著腦袋,嘴巴抿的死緊。
高祥忖見她這副樣子,心也就軟了,“好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心養胎,公主的事不要管,為父自有分寸。”
說著便繞過她大步遠去。
錦夫人望著那個矮瘦男人離去的方向,視線漸漸變得幽冷。
父親的心思她哪裏不知道,他就是故意幫襯著公主,想要兩邊抓住,她就是父親的一枚棋子。
但她也要為自己和孩子考慮,她要平平安安、尊貴榮耀的進入晉王府,生下晉王的孩子。想要在晉王府立足,她的身上不能有任何的汙點。
錦夫人稚嫩的臉龐漸漸凝聚起一層戾色,手撫摸著肚子,溫柔的低聲喃喃,“為了你,母親什麼事都敢做。”
又過三日,闞州戰況更加緊急,主城已是岌岌可危。
九皇子的大軍已經占領闞州半數城鎮土地,直逼主城而來,巡城也遲遲奪不回來,郝磊已經傳回了請求增援的急報。
晉王在書房來回踱步,皇上派遣禁衛兵送來聖諭,一定要守住闞州,不得讓九皇子得逞!
晉王大吼一聲,一把將折子甩了出去,“現在隻剩五萬兵馬,讓我怎麼守!”
錦夫人膽戰心驚的深呼吸兩口氣,緩步邁進書房,將折子撿了起來。
“殿下消消氣,小心身子,喝點茶歇一歇吧。”
錦夫人剛將熱茶送上去,一把便被晉王揮灑在地,滾燙的茶水差點濺到她的身上,心猛地一顫,捂著肚子倒退了兩步。
酉婆驚慌的連忙上來扶住她,趕忙吩咐丫鬟收拾地上,暗暗朝錦夫人使了個顏色。
錦夫人會意,深吸口氣,將心底的害怕壓下,甜笑著上前安撫晉王。
“殿下無需心急,您不是還有一枚棋子嘛,隻要那枚棋子在手,最終誰輸誰贏猶未可知啊!”
錦夫人此話一出,晉王立馬明白她說的是百裏琪花。
他也想用這枚棋子,但還沒想好該怎麼用才能發揮價值,那枚棋子藏著劇毒,一不小心就會碎在手裏,連同他一起同歸於盡。
但晉王已經想不了那麼多,如今敵軍攻勢猛烈,他若再沒有行動,怕是就要全軍覆沒了。
晉王撇下錦夫人,大步往汀香小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