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穿過桃花紛飛桃林,消失在視線中。
韓思貴的計劃太粗糙了,一點細節都沒有,他隻負責迷暈眾人,如何跑出府,如何離開主城,全部讓她自己看著辦。
百裏琪花也不期望著韓思貴能一心為她著想,她有一個機會便足夠了,其餘的細節自己計劃,自己考慮。
百裏琪花呆坐在窗邊想著事情,高祥忖踩著流行健步來到門前,躊躇的站了片刻,抬手敲響了房門。
百裏琪花看都沒看他,隻是說了聲‘進來吧’。
寬敞的房間布置的溫馨閑適,光線通透明亮的射進房間的角角落落,帶來春日的明媚和溫暖,紅木鷺鷥浮雕美人塌精美華麗,塌上鋪著厚軟的墊子,百裏琪花側躺在上麵,手肘支著額角,悠悠的望著窗外的小院,落英繽紛的桃林很是迷人。
“太守大人有事?”
百裏琪花側對著他,目光並未落在他身上,卻從他的腳步聲認出他。
“公主殿下,你想出城——”
這並不是一句問話,而是一句肯定,百裏琪花終於將注意力投注到他身上,目光幽暗莫名。
“你想說什麼?”
高祥忖並未故弄玄虛,直接道,“韓思貴收買了一個負責酒水的小廝,準備在幾日後的宴會上給你下毒。”
百裏琪花波瀾不驚的挑了挑眉頭,問道,“你怎麼知道?”
“那個小廝是我的遠房親戚,到時便將罪責嫁禍到我身上。”
百裏琪花揉搓著指腹靜默不語,秀美的臉龐冷淡如水,似乎早就知道一般,絲毫不意外,也不氣憤。
韓思貴於她本就沒有忠心可言,完全是受她脅迫,背後下毒手也是情理之中。
隻是他如此做便是置自己的兒子於不顧,看來他已經拋棄韓廷恩了。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百裏琪花饒是好奇的看向他,他既然知道韓思貴要嫁禍他,隨便想個辦法不中圈套就是,根本沒必要來給她通風報信,提醒她有危險。
百裏琪花是生是死與他毫無關係,他甚至應該感到高興,他之前幫過她的事便無人知曉。
高祥忖神情有些難堪,板正的五官縈上一抹羞愧,啟齒道,“我隻是……希望公主給個機會。”
高祥忖此言已經很直白了,如今闞州的形勢三歲稚童都看得出來,晉王已經支持不住了,九皇子拿下闞州不過時間問題。
高祥忖當初一邊示好百裏琪花,一邊將女兒送給晉王,做了兩手準備。後來糧倉一事,他被懷疑是逆賊的奸細,為了自保,隻得出賣了百裏琪花,斷了一條路。
如今剩下的這條路似乎也走不通了,他隻能重新掉頭,另覓出路。
現如今他唯一的兩個選擇,要麼跟著晉王全軍覆沒,要麼重新乞求加入百裏琪花的陣營,後者顯而易見更加可靠。
百裏琪花許久沒做出回答,視線重新放回窗外的桃林,悠遠飄忽,不知所思所想。
高祥忖滿心忐忑,僵立在一邊一動不動,像是一根木頭人。
“太守大人,我希望那杯毒酒,韓思貴代我喝。”
百裏琪花輕柔的聲音如同天外之聲,伴著馥鬱的花香飄入他的耳中,嘴角立馬揚起歡喜的笑容,堅定的應下。
“定讓殿下滿意。”
錦夫人小心翼翼的扶著還未凸顯的肚子在花園中閑逛著,路過汀香小榭時恨恨的朝裏麵望了一眼,上次在汀香小榭受的屈辱她可沒有忘記,總有一天她要還回去。
順著綠瑩瑩的草地繞過汀香小榭正門,遠遠瞥見父親站在一牆藤蔓後與人說話,茂密蜿蜒的藤蔓與他草綠色的衣袍融為一體,若不仔細很難瞧見。
他嘴巴啟合的速度很快,似乎說的很急,還不時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像是怕被人瞧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