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琪樹急匆匆的被請來,看見練武場中央對跪著的兩個人,臉色一下沉了下去,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啾啾,你幹什麼,快起來。處罰管佶是本宮的指令,你要違背哥哥的命令嗎?”
九皇子一來,汪全真又安心又忐忑,隻希望九皇子不會怪罪他,公主自己跑來與管佶一同受罰,這可不關他的事。
百裏琪花挺直了要被不曾看百裏琪樹憤怒的臉,鎮定自若的一字一句道,“我已經和汪將軍說過了,我不是來阻止他執行命令的,他該做什麼做便是。”
“胡鬧,這裏是軍營,豈是你個公主隨意來的地方!”
“我為何來不得!”
百裏琪花一下頂了回去,微揚著頭側目仰望著自己的哥哥,他夙夜趕來很是匆忙,頭發簡單的披散在背上,臉色寫滿疲憊,肯定又是忙到很晚才睡。
他這麼晚休息還被突然驚動過來,百裏琪花心中過意不去,但還是沒有退讓。
“我連血腥殘酷的戰場都去過,軍營裏都是自家的兄弟,有什麼不能來。”
百裏琪花正聲立言,鏗鏘的聲音耗費身體殘餘的力量,一股疾風猛然吹起她烏亮的發絲,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一下,雙腿已經麻木的沒了知覺,視線微暈,差點就栽了下去。
百裏琪樹氣怒的情緒瞧見她虛弱的臉色,瞬間便柔軟下來,貼近她好言相勸,“啾啾,別讓哥哥難堪,快起來好不好!管佶違背軍令必須罰,否則他日後如何執掌大軍,士兵們又如何服他!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更何況是軍律,容不得絲毫違背。”
百裏琪花目光堅定的看向哥哥,看著他眼底操勞的血絲,眼下濃重的烏青,如星般的眸子閃動著心疼,做出的決定卻不曾動搖。
“軍令如山,管佶作為將軍違背軍令,給軍隊造成極惡劣的影響,當罰,無人可求情!但管佶是為了救我才違背軍令,我自願與他一同受罰,這是我的恩義。”
百裏琪花堅定的推開了百裏琪樹,孱弱的身影如巨浪中的一葉扁舟般跌浪起伏,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會被巨浪吞沒。
“哥哥不必再勸,您真為了我好,那就早行刑早結束。”
百裏琪樹緊抿著唇,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外柔內強,有一顆堅強自主的心,不會為人所左右。
百裏琪樹緊捏著拳頭,一下鬆開後,視線直直鎖定著那倔強的身影,沉聲大喊道,“汪全真,執行軍令!”
汪全真躊躇不過片刻,端正軍姿昂頭應聲,“是!”
手中的紅鞭早已躍躍欲試,但此時的責罰儼然變了些味道,公主就在麵前親眼看著,手中的鞭子轉了又轉,調整著呼吸和力道,用力朝著管佶的脊背甩上第一鞭。
一聲脆響的鞭聲回想在清冷的空氣中,管佶的背上瞬間綻放出一條血紅的藤蔓。
百裏琪花親眼看著那一鞭重重甩在他背上,皮開肉綻的聲音聽得人一陣心驚,身側得雙手不自覺得攥緊,強裝得微笑漸漸變得僵硬,卻依然固執得掛在臉龐上,安慰著正在受疼受苦得人。
一鞭又一鞭,一鞭又一鞭,皮開肉綻的聲音緊鑼密鼓的在管佶的背上響起,擠滿人的營地上鴉雀無聲,個個聽的心驚膽戰,神情畏然。
管佶始終保持著清澈的微笑,仿佛一點都感覺不到背上撕裂般的疼痛,他隻是一眨不眨的望著她笑,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即便受罰也從未像此刻這樣開心過。
欣喜的情緒填補了身體的疼痛,整個人如漂浮在雲端般恍惚不真實,隻希望這一刻再長一點,不要停下來。
百裏琪樹看著那張遍布傷痕的脊背上血淋淋一片,舊傷加新傷,冷峻的臉龐不由動容。
他又何嚐希望管佶受傷,但他是領軍的將帥,他若違背軍令而不罰,日後軍中定會上行下效,將軍律視作無物,這是軍隊大忌。
為了大局,他隻能棄私心讓所有人心悅誠服,日後也不會再有人拿此事做文章,這也是為管佶日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