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來就是因為我才會違背軍令,我怎麼能看你一個人受罰。”
管佶心裏感動的一塌糊塗,眼睛裏像裝著一片星海般璀璨奪目,虛弱的笑道,“你怎麼突然會來軍營,誰告訴你的?”
“馮彥送了很多辣子雞,我們吃不完,就想送些給你,轉回去找你的時候剛好聽到你要回軍營領罰。”
馮彥最近經常往汀香小榭送吃的,之前偷偷摸摸給蘆葦一個人送,上次大力拆穿他,便大大方方的給所有人送,辣子雞都已經收到了三回了。
汀香小榭的人都知道,馮彥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不知道蘆葦怎麼會喜歡辣子雞,她明明不是那麼能吃辣的人。
“馮彥為什麼給你們送辣子雞?”
百裏琪樹踩著精致的鹿皮靴繞過屏風突然進來,藏藍色身影矜貴華麗,目光含笑,卻貼了百裏琪花的冷屁股。
百裏琪樹討好似的湊近百裏琪花,柔聲道,“怎麼,還在生哥哥氣呢?哥哥也是沒有辦法,管佶違背軍令,我若不賞罰分明,日後如何號令大軍,震懾眾臣……”
“我沒說你罰的不對,但現在是私下裏,你把管佶打成這樣,我還不能不高興嗎?管佶除了是將軍,也是我們的兄弟,他就像我另一個哥哥一樣。”
百裏琪花癟著臉滿是幽怨的看著他,百裏琪樹失笑的掐掐她滑嫩的臉頰,輕鬆的歡笑起來,故作鄭重的道,“是,啾啾說的對,哥哥錯了,別生氣了吧。”
“我才沒生氣。”百裏琪花嚴肅的小臉一下就維持不住了,很快漾起了可愛的笑臉。
“管佶哥的傷一時半會好不了,住在軍營太不方便了,也沒人照顧,還是回府裏養傷吧。”
百裏琪樹讚同的點點頭,“哥哥也是這麼想的。管佶你說呢?”
管佶將眼底隱晦的悵然和失落迅速暗壓下去,僵硬的勾了勾嘴角,“謝謝大哥。”
公主方才話久久縈繞在腦海,她隻是當他是哥哥,是兄弟……而已。
百裏琪花縮在柔軟的被子裏暢遊夢海,全身如同包裹在潺潺水流中一般,舒爽自由,她在美麗的大海中遨遊著,如同魚兒般逍遙恣睢,卻背一聲驚惶的大叫突然打斷。
“殿下——”
大力邊跑邊衝進內室,浩蕩的腳步聲震得整個大地都在顫抖,百裏琪花背他的聲音驚的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夢一下破滅,瞬間清醒過來。
“殿下,師大夫來了!”
大力瞠大眼睛站在床尾,直愣愣的盯著百裏琪花。
百裏琪花垂著腦袋坐在床上,長長的頭發將臉埋在後麵,披頭散發的樣子好不狼狽。
“來就來吧,師大夫又不是什麼稀客,一驚一乍的幹嘛呀,把我的好夢都攪碎了。”
“師大夫,師大夫——”
大力情緒激動的不斷重複著,似乎想要表達什麼,但又不知如何說,無法阻止語言。
“我知道是師大夫,他這麼早來有什麼急事?”
百裏琪花便套著外衣邊起床,坐在梳妝鏡前整理著頭發,透過昏黃的銅鏡看見蘆葦端著水盆正大步進來,也是一臉肅然的神情。
“殿下,師大夫來了。”
蘆葦一開口也是這句話,和大力的驚惶神情相差無幾。
百裏琪花對兩人的奇怪反應茫然不解,來了就來了吧,她和師千一都是老熟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搞得一副她好像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百裏琪花梳理頭發的動作猛然呆住,瞳孔跟著緊縮閃爍起來。
她真的做了對不起師千一的事,她失約了——
百裏琪花邊穿著撒花金線褙子邊往外跑,衝進桃林中便瞧見師千一站在漫天粉桃下,清秀純白的背影飄渺凝澹,仿若謫仙般虛幻。
漫天粉色的花瓣在春風中悠悠飄蕩,在炫目陽光下旋轉出芬芳的舞姿,繽紛駘蕩,如夢如幻。
“師大夫。”
百裏琪花笑盈盈的走上前,雙手在身前交握著,眼角閃爍著抱歉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