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鬥著嘴,藥罐噗噗噗的響著,熱起頂著罐蓋跳了起來,藥湯濺的到處都是。
“藥撲了。”
師千一傾身將蘆葦的藥罐幫著打開,攪拌了兩下,小煤球不知為何突然跑來後廚,站在師千一麵前直勾勾的盯著他,小小年紀眼神犀利,看著師千一就像在看海盜惡魔一般。
“我來幫蘆葦煎藥。”
小煤球說著就接手了師千一手裏的罐蓋,蘆葦一把將蓋子奪過,將小煤球拉開兩步,拒絕了他的好意。
“小李公子小心燙著,奴婢來就好,您怎麼沒有休息,可是管公子有什麼事?”
小煤球冷酷的視線一直定在師千一身上,嘴裏回答著蘆葦的話,“師父有點發熱,我來找師大夫去看看。”
“可能是受傷的地方有炎症,主子知道肯定又要著急了。”
蘆葦脫口而出的話,不經意觸傷了師千一,師千一沉靜的眸子閃了閃,越發暗淡下來。
“等我將藥煎好就去。”
小煤球上前一步回師千一道,“藥我來幫你煎,你去給師父看病吧。”
小煤球如今直接稱呼他‘你’,或者‘師大夫’,已不再叫他千一哥哥,冷漠而疏離。
小煤球主動請纓替他守著藥爐,師千一一口拒絕,“不必了,煎的差不多了,可以了。”
“我的也煎好了,我就先給主子送去了。”
蘆葦說著提起藥罐將煎好的湯藥倒入碗中,黑漆漆的湯藥散發著苦澀的味道,光聞著就難以下咽。
“我來。”馮彥殷勤的想要幫忙,怕她燙著,卻被蘆葦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師千一也將自己的藥倒好,將兩人的藥罐一同送還給了後廚。
蘆葦端著藥碗就要走,小煤球突然喊住她,“蘆葦姐姐——”
蘆葦循聲轉頭,卻沒瞧見小煤球的身影,轉過頭來卻發小煤球已經站在了自己麵前,案上兩碗湯藥晃動著淺淺的漣漪,白釉瓷碗上的蘭花刻紋一模一樣,栩栩如生,很是雅致。
“小李公子以後切莫再如此稱呼奴婢,折煞奴婢了。”
蘆葦永遠沉穩端莊,進退得體,謹守著尊卑有別的身份。
“小李公子叫奴婢有何吩咐?”
小煤球不符合年紀的幽深眼眸呆呆的落在案上的兩個藥碗上,抬起眼來僵硬的搖搖頭,“沒什麼,我就想問阿琪姐姐可還好?她今日受了驚嚇。”
蘆葦溫柔的勾了勾嘴角,“多謝小李公子關心,主子沒事,正在休息。奴婢將藥送上去,等主子醒了立馬可以喝。”
蘆葦端著藥碗離開了後廚,馮彥屁顛顛的跟在她身後。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過道盡頭小煤球才收回視線,師千一正好還了藥罐回來,兩人四目相對,沉默蔓延。
“師大夫,我有話與你說。”
小煤球冷冽的語氣讓淒清的雨夜變得越發沉重起來,雨聲啪啪啪的傳向在空氣中,帶著嗖嗖涼風吹在兩人身上,兩人卻恍若不覺,互相對望著。
“你以前叫我千一哥哥的,現在怎麼這麼生分。”
師千一調侃似的玩笑,聲音中卻帶著一份自嘲和冷漠。
小煤球對他的話恍若未聞,兀自問道,“你方才在阿琪姐姐藥裏加了什麼?”
師千一清朗如月的麵容平淡無波,眉毛輕挑了挑,笑問道,“你在說什麼?”
小煤球目光冷漠的直盯著師千一,一字一句道,“無需與我裝糊塗,我剛才親眼看到了,你在阿琪姐姐的藥罐裏加了東西,你想幹什麼!”
師千一平靜的臉龐終於沉凝下來,帶著些許警告意味的語氣道,“小煤球,不管你為何開始討厭我,我與你的大哥是交心摯友,我也一直將你當自己的弟弟看待。阿琪也是我的好友,更是我喜歡的女孩,我決不可能傷害她。有些話不可亂說,說了是會要人命的。”
小煤球不以為然的道,“做了還怕人說?你休想糊弄過去,你到底加了什麼,你有什麼目的!”
“你覺得我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