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霑、曹霈讀書房門前。
桃兒站在木凳上往門頭上貼橫批,英兒端著漿糊盆站在桃兒身邊,曹霑、曹霈站在三尺遠處看高低。
桃兒:“二少爺,右邊還高不高?”
“稍微再下一點。”曹霑眯縫著眼睛說:“好,可以啦!”
桃兒從木凳上跳下來,搓著手說:“全貼完了,可以歇一會兒了。二少爺,該你兌現許諾,講對對子的故事了。”
曹霑:“我給你們講一個唐伯虎對對子的故事。有一天,唐伯虎與人對飲,喝得酩酊大醉。友人乘著酒興,出了一個上聯:賈島醉來非假倒。唐伯虎聽後心想,賈島是唐代詩人,這上聯用他的姓名諧音為‘假倒’,以形容他當時醉得東倒西歪的情景。而劉伶,是西晉‘竹林七賢’之一,也是以嗜酒著稱,我可以用他的姓名諧音為‘留零’。於是笑著對道:劉伶飲盡不留零。”
英兒:“二少爺,你剛才說講兩個,還得講一個。”
“好,再講一個。”曹霑仰臉看了看天,“有一天,唐伯虎與友人一同外出遊玩,走到一座花園,友人出了一個上聯:眼前一簇園林,誰家莊子?唐伯虎明白其中的奧妙,‘莊子’是一語雙關,既說莊園也指莊周,隨即伸手指著牆壁上的字說:壁上幾行文字,哪個漢書?他倆到了一座道觀,道童用鍋煮茶招待他倆,友人又出了一個上聯:道童鍋裏煮茶,不知罐煮。唐伯虎知道友人是用‘罐煮’諧音‘觀主’,便準備用‘私沽’諧音‘師姑’於是笑著對道:和尚牆頭遞酒,必是私沽。兩人同時撫掌大笑,把道童弄得莫名其妙。”
桃兒莞爾一笑:“二少爺,我這兒的活做完了,您的許諾也兌現了,我得去向老太太稟報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啥活該我做。您看行不?”
曹霑:“你說得對,為何不行?!”
桃兒:“那我就先過去了,二少爺你們慢慢走。”
曹霑:“沒事。你在前麵走,我們隨後就過去。”
桃兒走後,曹霈、英兒看了曹霑的眼色,跟著往前走。
曹霑走在最後,他扭頭看了一眼書房上的對聯,皺著眉頭在心裏說:“如果洞明世事是學問,練達人情是文章,就用不著做學問習文章了。”
年飯後。李氏堂房。
條桌兩頭,各放著一枝大紅蠟燭,屋內被照得格外亮堂。中間香爐中的檀香,青煙繚繞。
李氏坐在圈椅上,身邊的八仙桌上放著一摞紅包,麵前放著一個紅色拜褥。
先是馬氏給李氏磕頭、祝福,接著是於氏,再接著依次是曹霑、曹霈、曹雯、李箐、李筠,而後依次是範媽、桃兒、巧兒、英兒、春燕。
李氏把最後一個紅包遞給春燕,看著馬氏和於氏說:“文君,金鈴,咱們今晚守歲,是打牌還是說話?”
馬氏笑著說:“娘說啥就幹啥。”
於氏看了馬氏一眼,“娘喜歡打牌,還是打牌吧。”
“打牌,時間過得快些。”李氏喊了聲“桃兒”,接著說:“你去把牌拿過來,咱四個打牌。另外,把那罐‘老君眉’拿過來,給每人泡一盅。”
“範媽,”李氏對範媽說:“停一會兒,你到門房去看看肖老頭,順便給他送點餃子,告訴他夜裏多留點兒神。”
範媽:“好的,我這就去告訴他。”
李氏:“巧兒,你跟範媽一塊兒去。”
巧兒:“是。”
“霑兒,”李氏看著曹霑說:“你們幾個要麼在這兒玩,要麼找個地方玩你們的。”
曹霑給曹霈、李箐等人使著眼色說:“走,你們跟我一塊兒到我房裏玩。”
曹霑住房門旁。
曹雯準備放煙花――“天女散花”,曹霑、曹霈、李箐等人站在旁邊觀看。
曹雯彎著腰把手裏的香頭往煙花的燃信上對,香頭剛挨上燃信,他就縮了手,結果沒有點燃。
曹雯低頭吹了吹香頭,蹲下去把香頭對著煙花的燃信,看見燃信冒了火焰,趕緊跑著離開。
煙花“砰”地響了一聲,箭一般地衝向空中。
煙花在空中“砰”地響了一聲,隨即撒出一簇簇光芒四射的銀花。
曹霑、曹霈、李箐等人,都在仰著臉看。
春燕拍著手說:“天女散的花真好看,像流星一樣!”
曹雯:“霑哥哥,我放個‘地老鼠’,可以嗎?”
曹霑:“可以。不過,放了‘地老鼠’,不能再放了。”
曹雯笑著說了句“遵命”,把“地老鼠”放在地上,用香頭往燃信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