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官學周旋能剛能柔 觀廟對詩曹?暵督?(2)(1 / 2)

官學住房旁邊的竹林外邊。

“永澤兄,”唐世勳忐忑不安地看著永澤說:“你讓我到這兒來,到……到底有何……何事?”

永澤幹咳了一聲,“馬上就知道了。”

這時,福靖、曹霑、曹霈同時從竹林裏躥出來,把唐世勳圍在中間。

唐世勳雖然知道曹霑要報複他,仍然裝著絲毫不怕的樣子說:“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自己清楚。”曹霑冷笑著說。“前天下午,你在我背上貼紙條,罵我是‘阿其那’,我沒有跟你一般見識。昨天上午你又扔紙團給我,罵我是‘塞思黑’。你不要以為你爹是翰林,就可以隨意欺負人。你說,咱們今天怎麼了斷,是來文的還是來武的?”

唐世勳扭臉看了看福靖和曹霈,心想:“他們是有備而來,我如果硬撐下去,肯定要吃虧。”於是,趕緊陪著笑臉說:“霑兄,我錯了,我向你賠禮道歉。”

曹霑:“那你說說,誰是阿其那?”

唐世勳:“我是阿其那。”

曹霑:“誰是塞思黑?”

唐世勳:“我是塞思黑。”

曹霑掏出一張紙,一邊遞給唐世勳一邊咬著牙說:“你把紙上的字念一遍!”

唐世勳看了看永澤和福靖,低下頭念道:“休倚時來勢,提防時去年;藤蘿繞樹生,樹倒藤蘿死。”

“今天看在你尚能認錯的份上,先饒你一次。”曹霑伸手搶過紙條,揚著拳頭說:“若是你再敢辱罵我,小心我打爛你的狗頭!”

唐世勳作著揖說:“謝謝曹兄的寬恕,我再也不敢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永澤擺著手說:“沒你的事了,回去吧。”

看著唐世勳灰溜溜離去的模樣,曹霑微笑著在心裏說:“對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就得給他點顏色看看,叫他知道厲害。”

福靖笑著說:“霑哥哥,沒想到你發起火來這麼凶,眼睛瞪得像要吃人一樣。”

永澤伸著大拇指說:“霑兄是一般不怒,一怒驚人。”

曹霑咧嘴笑了笑。

“永澤兄,”曹霑拱著手說了句“謝謝你”,接著說:“你先回去看看唐世勳有何反應,我和靖弟弟還有點事說。”

永澤:“好的。我先走了。”

“靖哥哥,”曹霈擔心地說:“今晚這事,唐世勳會不會找教習稟報?”

福靖:“也許稟報,也許不稟報。”

“我說他不敢稟報。”曹霑忍不住插了一句。“太子入學,庶民同例;官至一品,萬法依條。他自己先違犯的學規,怎麼敢向教習報告?”

“萬一他惡人先告狀呢?”福靖歪著頭說。

“那我也不怕,我有證據。他辱罵我的紙條,在我的書裏夾著。”曹霑抖著手中的紙片說:“而他剛才念字的紙,卻在我的手裏。”

曹霈看著曹霑把紙片撕碎,一點一點、時左時右拋灑的神態,暗自在心裏說:“霑哥哥就是有心眼,略施小計就把唐世勳馴服了。”

福靖:“霑哥哥,你今天做的事妥當嗎?”

“你說呢?”曹霑故意反問了一句,心想:“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辱我一尺,我辱他一尺,這有什麼不妥當的!”

“我說不太妥當。古人曰:君子忍人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處人所不能處。他辱罵你,固然是他的錯;但是,你應該有君子之風範,得忍且忍,得耐且耐,不能因為不忍不耐,而把小事鬧大。所以,《菜根談》中說:人情反覆,世路崎嶇,行不去須知退下一步之法,行得去務加讓三分之功。”

“但是,《菜根談》中還說:待善人宜寬,待惡人宜嚴,待庸眾之人宜寬嚴並存。”曹霑振振有辭地接著說:“他兩次辱罵我,在我看來,就是惡人。如果我一味地對他寬,那麼他就會覺得我好欺負,而變本加厲,甚至敢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拉尿。我今天雖然教訓了他,但並沒有動手打他,可謂是寬嚴並存。”

福靖:“就算你這一點沒有錯,但在紙條上寫‘體倚時來勢,提防時去年;藤蘿繞樹生,樹倒藤蘿死’,你知道你闖的是什麼禍嗎?”

曹霑滿不在乎地問了句“什麼禍”,心想:“不就是幾句順口溜嘛,這怎麼能說是闖禍呢?”

福靖壓低聲音說:“如果唐世勳把他爹比成藤蘿,把當今皇上比成大樹,那麼你那後一句話就詛咒皇上。詛咒皇上,輕者殺頭,重者株連九族。好在你當時多長了一個心眼,把紙片搶了回來;好在唐世勳當時被你嚇懵了,不一定能記住那幾句話,也不會往深處去想;好在你當時沒動手打他,沒有把事情鬧大。否則,後果實在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