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雯、曹霈一前一後走進曹雯的住房。
房內的窗子下麵擺著一張木桌,桌子上麵放著紙、墨、筆硯,放著一本掀開的字帖、幾張寫有楷書字的紙,字帖左邊有一摞書。
曹雯走到桌子旁邊,指著桌子上的紙說:“哥,這是我剛臨摹的字,你看我寫的是否有長進?”
曹霈低下頭,一個一個地仔細看著。他從左邊拿起一張紙,放在剛看的紙上麵,接著一個一個地細看。
曹雯歪著頭跟著看,時而搖一搖頭,時而舔一舔嘴唇。
“總的看來,這幾個字的‘點’、‘撇’、‘捺’,比昨天寫得有長進。但是,‘豎勾’、‘彎勾’寫得還是不行。” 曹霈伸手拿起毛筆,放在硯台裏裏蘸了蘸墨。
曹雯連忙拿了一張紙,放在曹霈麵前。
曹霈調勻氣息,在紙上寫了一個“獄”字。他看著字搖了搖頭,又寫了一個“獄”,而後皺著眉咬著牙寫了一個“仇”字。
“你說,”曹霈指著字說:“這兩個‘獄’,哪一個寫得好?”
“第二個寫得好。”曹雯稍微停了一下,“第一個‘獄’,結構的安排不太得體,看起來好像站得不太穩。”
曹霈點了點頭,看著曹雯說:“你知道我寫這兩個字的意思嗎?”
“知道。你是在讓我時刻不忘爹還在大獄裏受罪,時刻不忘咱們家的仇人,自覺地發奮讀書,讓娘放心。”
“對。咱們隻有自覺地發奮讀書,才能讓娘放心,讓爹欣慰。”曹霈看了曹雯一眼,“你背課文吧。”
“《詩經?小雅?信南山》。呂氏曰:楚茨極言祭祀,所以事神受福之節,致祥致備,所以推明先王致力於民者盡,則致力於神者祥。觀其威儀之盛,物品之豐,所以交神明,待群下,至於受福無疆者,非德盛政修,何以致之。” 曹雯略微停了一下,接著背道:
信彼南山,
維禹甸之。
畇畇原隰,
曾孫田之。
我疆我理,
南東其畝。
上天同雲,
雨雪雰雰。
益之以霡霂,
既優既渥,
既霑既足。
生我百穀。
疆場翼翼,
曹霈一直暗自在心裏跟著曹雯背詩。此刻,曹霈不由自主地又背了一遍“既優既渥,既霑既足”,心想:“我爹給霑哥哥起的名字,就是從這兩句詩裏選的。”
曹雯瞄了曹霈一眼,繼續背道:
黍稷彧彧。
曾孫之穡,
以為酒食。
畀我屍賓。
壽考萬年。
中田有廬,
疆場有瓜。
是剝是菹,
獻之皇祖。
曾孫壽考,
受之天佑。
祭以清酒,
從以騂牡,
享於祖考。
曹雯略微停了一下,接著背道:
執其鸞刀,
以啟其毛。
取其血膋,
是烝是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