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邊大將軍安西行營:福彭寢房外屋。
窗戶下麵的杌幾上放著一盆仙人球,一盆仙人掌。
案牘桌上放著文房四寶,桌子的左邊放著一摞公文。桌子後麵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地圖。
福彭坐在案牘桌前聚精會神地看著《吳子兵法》。
福靖在門口停住腳步,“將軍,福靖呈遞密件。”
福彭放下書說:“請進。”
福靖掀起門簾,走進房內。
“將軍,剛到的密件。”福靖雙手呈著密件說。
福彭接過密件,看著皮袋上的封印在心裏說:“是寶親王發給我的密件!”
福靖垂手侍立,恭敬地說:“將軍有吩咐嗎?”
“沒有。”福彭拆開密件封口,看了福靖一眼,“《孫子兵法》,看完了?”
“看完了,我正在看《三十六計》。”
“光看不行,關鍵得融會貫通。讀兵書,得明白嶽武穆說的‘運用之妙,存乎於心’的旨意,不能做僅會紙上談兵的趙括。明白嗎?”
“明白。”
“你下去吧。”
“喳。”
福彭掏出信箋,一麵看一麵小聲念道:“福彭大將軍,近來可好?保德縣卜世仁買取‘孝廉’名譽及買官、魚肉鄉民之事,已責成吏部懲處。現將與準噶爾部議和的相關情況,通報與你……”
福彭看完信,抬頭看著房頂,想象信中所言之事的情景。
――乾清宮怡心齋。
雍正坐在龍椅上,眯縫著眼睛。
左邊的杌椅上,坐著莊親王允祿、果親王允禮、寶親王弘曆。
右邊的杌椅上,坐著大學士張廷玉、大學士鄂爾泰、軍機大臣傅鼐。
雍正幹咳了一聲,“翰林院檢討周彬給朕上疏,說西征造成糜費疲憊,若能軍務俱行停止,方可舒天下之力,養天下之命。另外,準噶爾前來求和的使者亦已到京。今天請各位愛卿過來,就是為了專議是否與準噶爾議和之事,各位盡管暢所欲言,各抒己見,以供朕參考。”雍正環顧了眾人一眼,微笑著對張廷玉說:“張愛卿,你先說說,如何?”
張廷玉:“微臣覺得,周彬所言有一定道理。自我朝西部用兵以來,人力財力的消耗,確實比較大。用兵前庫帑存銀五、六千萬兩,如今隻剩下二千餘萬兩。若是再打下去,庫帑存銀肯定還要減少。因此,微臣覺得,準噶爾若是真心議和,我朝與其議議,不僅與我朝無什麼損害,而且可以顯示我朝的威力與大度。”
雍正:“莊親王,說說你的看法。”
莊親王允祿挺了挺上身,“微臣以為,準噶爾部落,生性強悍貪婪且反複無常,若是與其議和,無疑於姑息養奸,一旦其緩過勁來,說不定又會重施故技,把我大清攪得不得安寧。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既然我朝已經付出了這麼多的人力與財力,那麼最好一鼓作氣,再大打他一仗,把他殺得雞犬不留,以絕後患。”
雍正:“鄂愛卿,你有何看法?”
鄂爾泰:“莊親王與衡臣說的意見,都有道理。微臣覺得,與準噶爾議和,雖說有可能給其一點喘息的機會;但是,若把準噶爾比喻為一個小河溝,那麼我大清則如同大江大海;若把蓄勢比喻為接收天下的雨水,大江大海裏所獲得的雨水,肯定比小河溝多無數倍。就眼下情況看來,先與其談談,摸清楚他們的實底,其若是真心議和,並且所提的條件對我朝沒有損害,我朝即可與其真談,反之,則再想打的辦法,作大打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