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黃葉村”:曹霑住的四合院。
曹霑站在石榴樹旁,若有所思地看著牆邊菊花的枯葉。過了一會兒,他走到菊花旁邊蹲了下去,伸手撫摸著一片枯葉,想起了那首詩――《簪菊》,於是動情地吟道:
瓶供籬栽日日忙,
折來休認鏡中妝。
西茜公子因花僻,
彭澤先生是酒狂。
短發冷沾三徑露,
葛巾香染九秋霜。
高情不入時人眼,
拍手憑他笑路旁。
曹霑站了起來,正想轉身往回走,隻聽有人敲著門問道:“霑哥哥在家嗎?”
“是霈弟弟!”曹霑一邊答著“在家”一邊快步走到門邊,拉開門閂,打開院門。
曹霈、曹雯各掂著一個竹籃站在門口,異口同聲說道:“霑哥哥好!”
“二位弟弟好!累了吧,到屋裏歇歇。”曹霑微笑著說完話,伸手去接曹霈、曹雯掂的竹籃。
曹霈:“不累,您別占手了,還是我們自己掂吧。”
曹雯接著附和:“對,東西不重。”
曹霑邊走邊朝著西廂房喊道:“筱兒,霈弟弟、雯弟弟來啦!”
李筱在屋裏答應了一句“知道啦”,接著走出屋門,迎上來笑吟吟地說:“霈哥哥好!雯弟弟好!二位辛苦啦!”
曹霈:“不辛苦。筱妹妹好!”
曹雯:“筱姐姐好!”
李筱:“好,好!你倆先到屋裏歇歇,我去燒壺水。”
曹霑、曹霈與曹雯進入正房外屋落了座,曹霑看著曹霈說:“叔父、嬸娘,都好嗎?”
曹霈:“都好。”
曹霑;“筠兒她娘倆也都好吧?”
曹霈說了句“都好”,接著說:“爹、娘與筠兒讓我代問你倆好。”
曹霑:“你回去後也代我與筱兒問他們好。”
“哦,我差一點兒忘了。前天,石頭來了,”曹霈指著一個竹籃說:“那裏麵的菱角、鹹魚,是他帶給你的;野雞,是一個名叫尿壺的人給你的。他問我你到哪兒去了,我說,你們到江寧了。他問我:您何時回來?我說:我不太清楚。”
曹霑:“他還說了什麼話?”
曹霈:“他說,等你從江寧回來後,替他代句話。”
曹霑:“啥話?”
曹霈:“他說:請你放心,他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人的事。”
曹霑:“就這兩句?”
曹霈:“就這兩句。中午,我與弟弟陪他喝的酒,吃的飯。”
曹雯:“對。喝酒、吃飯的時候,他講的全是應酬話。吃了飯,他就執意要走,我哥留都留不住他。”
這時。李筱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她把托盤放在桌子上,往瓷碗裏倒了茶,依次放在三人麵前的桌子上,微笑著說:“你們邊喝茶邊說話,我去準備飯菜。”
“筱妹妹,”曹霈看著李筱說:“都不是外人,越簡單越好。”
曹雯接著附和:“對,越簡單越好。”
“我想複雜也複雜不了啊!”李筱笑著說:“我盡力而為,做啥你們吃啥吧。”
曹霈麵帶微笑:“那是,那是。”
曹雯:“霑哥哥,你以前說的‘黃葉村’實景,我今兒算是看到了。”
曹霑:“感覺如何?”
“柿樹、楓樹與雜樹的葉子,全都變為黃色,被風一吹,可謂空中黃葉飛舞,地上黃葉可掃,別有一番景色。”曹雯叫了句“霑哥哥”,接著說:“你把此村改名為‘黃葉村’,是觸景生情,信手拈來,還是借用了他人之言?”
曹霑:“二者兼而有之。”
曹雯:“你借用了何人之言?”
曹霑:“明朝鄔佐卿的《飯香山寺》中的一句詞。”
曹霈:“霑哥哥,你把此詩吟來聽聽,如何?”
曹霑說了聲“行”,接著吟道:
炊煙起何處,
駐馬問斜曛。
僧去燒黃葉,
人來掃白雲。
暫分香積黍,
同拜洞庭君。
一入風塵裏,
空懷鷗鷺群。
曹雯:“我知道了,霑哥哥借用的是‘僧去燒黃葉’中的‘黃葉’一詞。”
曹霑:“我當時隻不過是一時興起,隨手拈來而已。”
“你雖是隨手拈來,但卻非常貼切,可謂妙語生花。”曹霈叫了句“霑哥哥”,接著說:“你的書稿又已寫了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