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詮釋禁教一針見血 借真喻真一石三鳥(4)(1 / 2)

總督府:大門外邊。

天空,幾片淡雲緩緩飄移。

紅漆大門,油光閃亮。

大門兩邊的石頭獅子,威風凜凜。

站在大門兩側的門役,垂手立定。

一陣秋風吹過,路上的樹葉隨風起舞。

曹霑走到離大門左側約三尺遠時,扭臉看了一下門頭上的匾額,轉身聳了一下挎在肩上的包袱,徑直向大門走去。

站在左邊的門役趕緊迎到曹霑的前麵,板著臉說:“你是幹啥的?知道這是啥地方嗎?”

“知道,這是兩江總督府。”

“知道,還大搖大擺地往裏進!”門役瞪著眼睛說:“趕快走開,不然的話,我可就不客氣啦!”

曹霑冷笑了一下,“你可以趕我離開,不過,我得告訴你,我可是尹製台把我從京城請到這兒來的!”

“是尹老爺請您來的?!”門役打量著曹霑問:“有名刺嗎?”

“沒有。”

“你沒有名刺,我怎麼稟報?”

“你說,從京城來的姓曹名霑的人求見,就行。”曹霑看見門役臉上露出的神情,微笑著說:“你放心去吧,麻煩你啦!”

“好吧,你等著。”

曹霑點了點頭,走到石頭獅子旁邊,放下包袱,先把石頭獅子造型審視了一番,接著仔細觀看雕刻工藝,時而欣然點頭,時而憾然皺眉。

過了一會兒,門役引著一不胖不瘦的中年人出了大門,指著曹霑說:“鍾爺,就是他要見尹老爺。”

中年人說了句“知道了”,快步向曹霑走去。

“曹先生,”中年人麵帶笑容作著揖說:“您遠道而來,一路辛苦啦!”

曹霑還了個揖,微笑著說:“謝謝!請問您……”

“鄙人姓鍾名石,是簽押房的堂官。”鍾石頓了一下,笑嗬嗬地接著說:“尹大人在簽押房會客,此時不便離開,令鄙人前來迎接,並讓我轉告您,怠慢之處,多多包涵!”

“豈敢,豈敢!尹大人太客氣了。”曹霑笑說完話,彎腰掂起包袱。

“謝老四,”鍾石對門役說:“還不把曹先生的包袱接過來!”

門役答了聲“是”,趕緊從曹霑手中接下包袱,背在肩上。

鍾石做著手勢說:“曹先生,請隨我走!”

曹霑含笑點頭,邁步隨行。

總督府:西花廳。

正麵牆上,懸掛著一幅《雪梅相映圖》,兩邊的楹聯是: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東麵牆中間,放著一個落地自鳴鍾;落地自鳴鍾兩邊,四盆菊花都是按著黃、白、紫、綠的順序擺放。

棗紅色的八仙桌上,放著一個高約二尺的青瓷大花瓶,花瓶上繪的圖案是“八仙過海”。

尹繼善坐在八仙桌左邊的圈椅上,身邊的桌麵上放著一個青瓷蓋盅。他微閉著眼睛,既像在想心事又像在養神。

鍾石引著曹霑走到門前停住步子,叫了句“大人”,接著說:“曹先生來了。”

尹繼善說了句“請曹先生進來”,不慌不忙地站起來,等曹霑進到屋裏,方往前迎了兩步。

曹霑作著揖說:“製台大人好!曹霑給您問安!”

尹繼善雙手一揖,笑嗬嗬地說:“好,好!曹先生一路辛苦,”接著指著八仙桌右邊的圈椅說:“請落座!”

“謝謝!”曹霑麵帶微笑邊走邊接著說:“您是製台大人,理當先落座!”

尹繼善微微一笑,“那就一同落座吧。”

曹霑等尹繼善落了座,方才坐下,緊接著挺了挺身子。

一個婢女端著一個托盤走到曹霑身旁,用雙手端起托盤中的青瓷蓋盅,放到桌子上。“曹先生,您請用茶!”

曹霑頷首一笑:“謝謝!”

尹繼善笑容可掬:“曹先生,”

曹霑趕緊打斷尹繼善的話:“製台大人,您這樣叫法,我擔當不起,如坐針氈。您最好叫我的字――芹圃,或者叫我的號――芹溪居士,我心裏輕鬆,坐得也自在一些。”

“那可不行,我對西賓曆來都是既不叫字,也不叫號,而稱呼先生。”尹繼善抬手捋了捋胡子,看著曹霑說:“你應我的邀請遠道而來,我未能親自迎接,曹先生不會介意吧?”

“豈敢!豈敢!您是大忙人,我是大閑人,有鍾堂官代接,已經足夠了,怎麼能勞您的大駕!”

“按理,我應當親自接你才是,不過,當時確實因公務脫不開身,請你多多包涵!”

“不敢當,不敢當,製台大人太客氣啦!”曹霑笑著了笑,看著尹繼善說:“您若再這麼說,我就不是受寵若驚,而是無地自容啦!”

“好,不說了!咱們說些輕鬆的話吧。”尹繼善端起蓋盅,掀開盅蓋在盅麵上刮了一下,接著抿了一口。“江寧,乃是你的老家;你此次重返故裏,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