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十三年臘月二十四上午。槐園:懋齋(敦敏書房)。
東麵牆上一字兒擺著四個大風箏,迎著門的第一個大風箏是“宓妃”,接下的風箏是“美人魚”、“鳳凰”、“蝴蝶”。其中“宓妃”風箏栩栩如生,格外醒目。
棗紅色八仙桌上,放著茶壺、蓋盅、瓜子、糕點。張宜泉、鄂比坐在左邊,過子和與於叔度坐在右邊,敦敏、敦誠坐在下方;上首的兩把椅子,空著。
“叔度,”敦敏看著於叔度說:“這個‘宓妃’風箏,能賣多少銀子?”
於叔度:“這得看買主是誰。若是遇到的是闊主兒,至少能賣十兩銀子。”
敦誠指著風箏說:“這個‘蝴蝶’,能賣多少銀子?”
於叔度:“最多能賣二兩銀子。”
過子和:“芹圃紮這個‘宓妃’,用了多少時間?”
於叔度:“聽他說,是半個月。”
這時,管家掀開棉簾叫了句“敦大爺”,接著說:“董大人來啦!”
“快請東山(董邦達的號)公進來!”敦敏邊說話邊起身向門口走去,眾人紛紛站了起來。
“東山公,您好!”敦敏拱著手說。
“好,好,子明好!”董邦達拱著手說完話,猛然看見倚牆而立的“宓妃”風箏,禁不住愣了一下。
敦敏陪著董邦達走到主座旁邊,眾人一起拱著手說:“東山公好!”
“各位好!”董邦達笑嗬嗬地拱著手說。
敦敏指著張宜泉與鄂比說:“這兩位是芹圃的好友――張先生、鄂先生。”
“二位好!”董邦達拱著手說。
張宜泉與鄂比同時拱著手說:“東山公好!”
“東山公請落座!”敦敏做著手勢說。
董邦達邊落座邊說:“各位也請落座!”
一個端著托盤的婢女與一個空著手的婢女走到董邦達的右後側,空著手的婢女用雙手從托盤中端起一個青瓷蓋盅,一麵輕輕地放在桌子上一麵微笑著說:“大人,請用茶!”
董邦達麵帶微笑點著頭說了句“謝謝”,扭臉對敦敏說:“芹圃為何還沒有來?”
敦敏:“芹圃早已來了,此時在膳房裏指導廚子做他的拿手好菜。”
“這四個風箏,都是芹圃紮的?”董邦達指著風箏說。
敦敏:“‘宓妃’、‘美人魚’,是芹圃紮的;‘鳳凰’、‘蝴蝶’,是叔度紮的。”
董邦達捋著胡子“哦”了一聲,這個‘宓妃’風箏,我第一眼看見它時,還以為是真人呢!”
過子和接過董邦達的話說:“我進屋看見它時,也以為是真人。”
董邦達注視著“宓妃”風箏說:“芹圃紮風箏的技藝,確實是堪稱一絕啊!”
敦誠叫了句“東山公”,看著董邦達說:“芹圃不僅紮風箏的技藝,堪稱一絕;他放風箏的技法,同樣堪稱一絕。”
董邦達笑嗬嗬地說:“噢!如此說來,僅風箏紮、放這兩樣,芹圃已是獨占雙絕啦!”
張宜泉與鄂比相視一笑。
敦敏:“東山公,我把那兩幅畫拿來,請您先鑒別一下真假,如何?”
“我先觀看一下,倒是可以。”董邦達捋了捋胡子,“至於鑒別真假嘛,還是讓芹圃來做為好。”
敦敏點著頭說了句“我這就去把畫拿來”,站起來時給敦誠使了個眼色。
董邦達端起蓋盅,用盅蓋趕了浮在水麵上的茶葉,接著抿了一口。
敦敏、敦誠各拿著兩幅畫走到董邦達的身旁時,忽聽棉門簾“啪嗒”響了一聲,敦誠扭臉一看,隻見曹霑搓著手走了過來。
“東山公好!”曹霑拱著手說。
董邦達站起來拱了拱手,“芹圃好!”
“東山公請落座!”曹霑微笑著說。
董邦達說了句“你也請坐”,坐下後看著敦敏說:“子明,芹圃來得正巧,你先把畫給芹圃鑒別吧。”
曹霑扭臉對董邦達說:“東山公,您把如此重任推移於我,豈不是讓我班門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