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朝廷,三公之中擔任太尉的乃是幽州牧劉虞,可劉虞根本不在京城,所謂太尉自就隻是個掛名。
而後的司徒,原本是徐州名士丁宮擔任。可因受宮廷鬥爭的牽連,丁宮早在一個月前便被罷官奪職。
因此,三公中也就唯有新任司空董卓身在洛陽。
這樣一來,擔任著洛陽城中最高的官職,且掌控洛陽城的大半城防力量,董卓自就有了廢立天子的底氣和能力。
然漢室建極四百年,到底不乏忠臣義士。
故在董卓言罷後,尚書盧植終也就忍無可忍的站了出來。
“簡直一派無言!”盧植此時可謂是義憤填膺,“昔太甲既立不明,昌邑罪過千餘,故有廢立之事。今上富於春秋,行無失德,非前事之比也。汝為臣屬,安敢言廢立!”
“混賬!”董卓手握佩劍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昔霍光定策,延年按劍。盧子幹,汝這般阻撓大事,當吾不敢取汝項上人頭!?”
盧植:“為國家,吾何惜一頭!”
“哈哈,哈哈哈哈~”見此,董卓卻是不由怒極反笑。這個時候絕不會是退讓之時,故看著盧植,董卓也是真生了殺心。
所以,便伴著董卓的一個眼神,殿上的西涼兵丁也就“噌”的一聲,抽出了手中兵刃。
然後,兩名膀大腰圓的西涼悍卒,也就架住了盧植的手臂,要將他拖出殿外斬首。
而見此,昨日時被董卓剛剛拉攏提拔的山東名士鄭泰便不由一下從坐席上站了起來:“明公,明公息怒,明公息怒。”
鄭泰不由行大禮跪倒在地,“盧尚書之言,不過一時糊塗。明公是威加海內的英雄,胸懷天下,何必因盧尚書一時失言,便處以極刑。
這有違聖人之國之道,還請明公三思。”
卻是在《論語》中,孔子也曾明明白白的說道:“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
君子不因別人的話說得好就提拔他,也不因別人有缺點就廢棄他的正確意見。其中便有幾分“不以言獲罪”的道理。
董卓既是一個胸懷大誌之人,今處在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自就不好明目張膽的和孔聖人背著來。
再說,求情的鄭泰鄭公業本身也是有名的山東名士。董卓昨日才剛剛拉攏親近他,如今他當眾求情,董卓立在那沉默了片刻,便決定賣鄭泰一個麵子,放盧植一馬。
故輕咳了聲後,沉了臉的董卓便不由看著盧植道:“今日,便看在公業的麵上,放你這老物一條生路。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這老物昏聵無能,以不足以擔任尚書。”
說著,擺了擺手,便讓部下直接摘了盧植腰間所配的青綬銀印,然後將盧植趕出了朝堂。
董卓:“公業,從今日起,你便就是新任尚書。而至於廢立之事,等吾回去請示太後,再做決斷。”
卻是因盧植這一鬧,看似強勢的董卓,心裏也不免有些發虛了。
河東的大軍到底還沒抵達,董卓也怕逼得太緊,會讓這些人同仇敵愾。
故這般道了聲後,也就直接轉身離去。
可跟在他身後,於此時寸步不離的牛輔心中卻是不由想到:“這般看來,今晚,那小皇帝便能和他母後相見了。
隻不過相見後,這母子二人怕也就要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