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府, 宗祠內。
“吉山, 你還認我這個兄長嗎?”呂吉海濃眉緊蹙, 他望著麵前的呂吉山冷冷地說話。
“認啊,怎能不認您?”
“那好,雖然你的官職是咱呂家最高的一個, 但是今天我呂吉海便要以你兄長的名義來教訓教訓你。”
呂吉海鐵青了臉。“跪下!”
待呂吉山老老實實朝祖先牌位跪下後, 呂吉海轉身朝向呂家祖先牌位也深深一鞠躬,“呂氏列祖列宗在上, 今日我呂吉海便當著各位老祖宗的麵, 好好說一說咱兄弟倆最近這些日子來所作的事, 求老祖宗們也能給咱哥倆指條明路。”
呂吉海複又直起身來, 望向自己的兄弟:“山,宮變那日, 你在做什麼。”
“我帶兵進太極殿尋找陛下……”
“那麼你去尋了嗎?”
“可是……可是, 兄長,琬兒她……她為了給我報信,被奸人傷害,倒在血泊裏,我……我不能見死不救啊!”
“住嘴!”
呂吉海目眥盡裂, 他憤怒到了極點, 今日不好好教訓教訓自己這兄弟, 他是越發活得回去了。
“宮變前幾日,咱們是怎麼商議的?明明說好了的,我負責城門與宮門, 你就負責帶人進太極殿尋姑母。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進宮門,出宮門就了了的事,很難嗎?你說這事兒很難嗎?”
呂吉海躬下腰,拍著手心湊到他的鼻子跟前,滿臉不甘,“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
呂吉海直起身來,抬手狠狠拍向案桌,震得案桌上的貢品稀裏嘩啦一通亂響。呂吉海忙不迭地衝祖宗們一通告罪,從案幾背後抽出一根戒尺,捏在手裏。
“你為了一個女人,抽走一半的兵力,讓韋忠一個人帶了剩下的兵士去太極殿,耽誤了救援行動,擾亂了咱們的計劃,讓咱呂家全盤皆輸。”呂吉海赤紅了眼,恨鐵不成鋼。
“你說你對得起逝去的韋忠兄弟嗎?對得起我呂吉海嗎?對得起呂家的列祖列宗嗎?”
呂吉山低了頭,呐呐回應,“哥,對不起……”
“夠了!”呂吉海暴躁地一揮手,“對不起三個字有用嗎?”
“你說你反正也就孤家寡人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你一人被李硯砍頭也就罷了,可為何要連累我呂家上下這好幾十口人?你侄兒元均、元朗、元沛他們才十幾歲,你便要讓他們隨你一道去地獄陪葬?青兒、榕兒她們還未及笄,連說親都沒開始過,你就忍心看她們被沒入掖庭,終身為奴?”
呂吉海氣不過,揮起手中的戒尺衝呂吉山的腰背一陣狂抽。
“俊青尚了公主,我看他們小夫妻過得也算琴瑟和鳴,公主殿下自然會保他一條賤命,但日後的仕途也是不用再想了。隻是俊青他跟咱們不是一房,咱們哥倆就算被碎屍萬段了,他也可以作壁上觀。你說你犯了死罪就收斂點吧,今日還說話觸那李硯的黴頭,你是嫌你自己命太長還是我們呂家太礙你眼了,巴不得我們呂家全都早點死絕?”
呂吉山躬著背,任由兄長揮舞著戒尺衝自己發泄他滔天的怒火。他也沒辦法啊,今日那李硯擺明了是來找自己的茬,不管自己怎麼說都會被殺頭。可以預見的是,以後這樣的日子一定是三天一來兩天一搞,直到李硯順利砍下自己的頭顱為止。
或許自己日後去上朝得先在家寫好遺書,床底下那幾大箱金還得先分成幾份才好……
“兄長你放心,我呂吉山一人做事一人當,保證不會讓侄兒侄女們受我連累的!”呂吉山抱著腦袋衝呂吉海聲嘶力竭的喊。不說別的,就衝今日呂吉海在百官麵前不顧生死地替自己向李硯圓場,自己就應該披肝瀝膽保兄長全家安好。
“哼!保證?你拿什麼保證?滾犢子吧你!你把我們呂家害慘了,要不現在我就把你大卸八塊了,送給李硯,說不定他氣消了,我呂吉海就有好日子過了!”
說完呂吉海伸出手揪住呂吉山的耳朵死命地扯,呂吉海雖然隻是個看皇城的,但也是做武官的,力氣可不小。呂吉山吃不住痛,嗷嗷亂叫起來,再也跪不住,爬起來繞著宗祠的房柱子抱頭鼠竄。
“哥,饒了我吧,你扯得忒痛了,這耳朵怕是要廢了。”
“狗日的小兔崽子給我站住,耳朵廢了有什麼大不了,反正說過的話你都記不住,索性不要了算了!我呂吉海對你怎樣,你自己說,可你說說,你是怎麼對我的?我看你臭小子的良心也被狗吃了,要不我幫你把心也挖出來扔了,反正留著也沒什麼用。”
“哥,別這樣……咱不轉了可以麼?折騰了一整日,我沒吃過飯,禁不得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