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血禮就在鳳平神壇舉行,這幾乎是鳳平民眾一年一度絕無僅有的盛會。
曾經在這裏,鳳平民眾可以親眼看到神甄選的鳳平王後或君王,如今雖然鳳平聖血已盡,卻依然不減他們對於這個慶典的珍視與崇拜。
剛蒙蒙亮神壇下麵烏泱泱地就彙集了無數鳳平人,有當地的山野莽夫,達官貴人,嚼舌婦人,也有從很遙遠的村莊來的村民,胡亂地把牛車係在茶館的柱子上,茶館老板也不生氣,今是最接近神的日子,眾生平等,因為這樣的事情而生氣,是會被神懲罰的。
隻有在這一,達官貴人才會體現出不常有的得體大方,甚至對待一個鄉野莽夫,神情中都會體現出憐憫與尊敬,同樣是因為神的存在。
祀血禮正午開始,等到太陽高掛時台下已經連放下一隻腳的空隙也沒有了。
人群中甚至還有官家姐,這些未出閣的姑娘平時是不得出門的,所以這祀血禮在她們的眼中,是一年中唯一一次可以正大光明出門湊熱鬧的機會。
甚至有人會在這神壇下,就在這一,把自己子女的終身大事給定下了,這就是極好的事情,是不允許悔婚的,因為這等同於神所祝福的姻緣。
饒舌婦人緊緊拽著自己的孩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翹首以盼,看著自己剛滿十歲的孩子,隻恨自己沒能托生在神族,好讓自己的孩子也有甄選的機會。
她在人群中聲地嘀咕著,“這都十多年啦,這十幾年神族都沒得到啟,不定這啟已經不在神族啦,你看我家孩子也剛滿十歲,不定啊這啟會出現在我們平民家也不一定哦,要我啊,就應該把甄選的範圍再擴大一些……”
旁邊聽到的人也不覺得這話是僭越,隻掛上鄙夷又嘲諷的笑容,“你想的美哦,做你的白日夢去吧。”
那些話的饒舌婦人頓時紅了臉,隻是不肯全然承認自己的貪婪,“哎呀,我也是為了咱們鳳平的未來考慮嘛。”
其實,這些話笑笑也就過去了,並沒有人會對這些話較真。
鳳平還是以聖血為根鳳血神族為脈,還未曾被徹底改變。
……
“檳兒。”
“姐,您有什麼吩咐?”
“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樣熙熙攘攘的。”
“姐,是一年一度的祀血禮呢。”
“停下來,我也要看。”
“姐!這可萬萬使不得,讓老爺知道了會責罰奴婢的。”
“這祀血禮,不是官家未出閣的姐也是可以觀看的嗎,為何父親總不讓我看。”
“姐,右相大人並非不讓您去看這祀血禮,隻是姐身份貴重,是右相大人從來不讓姐拋頭露麵罷了。”
“檳兒,那你上次還跟我一起……”
“姐!切勿取笑檳兒,人多口雜,您可別害了奴婢呀。”
轎子裏的官家姐失望地歎了口氣,便也不再強求,隻把簾子輕輕一撩,想透過簾子的縫隙看一看。
隻這一眼,她就看到神壇上筆直地站著一個麵目清秀眼神剛毅的少年,不知怎地,心口突然一緊,仿佛少跳了幾拍,眼睛就再也無法從這個少年身上離開了。
這個少年生的……真是好生清秀靈動。
“檳兒,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