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麵露難色,“我的千金姐,您的病剛剛好轉,老爺正急著要見您,您就別再為難奴婢了好麼?”
“快停下!快停下!”官家姐在轎中輕輕拍打著轎子的簾框,“我不下轎,我不下轎……你讓他們停在路邊就好啦。”
再由得她這樣敲打也就太招搖了,丫頭沒辦法隻好吩咐抬轎子的腳夫們穩穩當當地把轎子停了下來。
官家姐見轎子停下了,便重新撥開簾子,目不轉睛地盯著神壇。
剛好到了正午陽時,族長一身烏金色長袍走到神壇正中央,吉一身金色鬥篷,正給族長奉上極品的檀香。
隻見族長手持檀香閉眼朝南直立,嘴中念念有詞,燃燒的檀香在刺眼的正午陽光下飄散出青煙嫋嫋。
神壇下的眾人一律虔誠地跪下,口中各自低語念念有詞,或祈求風調雨順,或祈求生意興隆,間或求姻緣,求男丁,每個人都抓著這個機會拚命向神訴著自己的渴求。
族長奉香入爐後,便正式進入祀血禮了,吉從一方精致的寶奩裏取出一塊黑色的石頭,黝黑黝黑的,有拳頭那麼大,中間有的凹槽。
“姐,快看!是混石。”
那官家姐忙把簾子又拉開了一些以便可以看的更清楚,
她知道這黑石頭的來曆,據鳳平誌所記載,鳳平建立之初,神為了保衛鳳平國民與魔族背水一戰,苦戰數日後,神封印魔族精魂於混石中,有魔方才有神,魔被徹底封印後,神便重返庭,而他與鳳平信奉神的神族族長之間的愛情結晶就這樣被留在了鳳平,由此才誕生了聖血。
魔族精魂被封印,但並未被徹底消滅,聖血繼承了神的血脈,一旦他的血被滴於混石上,浸入石中,混石便會發出血紅的光芒,仿佛是它內裏被封印的魔族精魂們在恐懼和抗拒。
而鳳血是定的聖血孕育者,所以混石對鳳血的反應和聖血是一樣的,曆代鳳平神族族長就是通過混石在神族中尋找定的鳳血。
隨著鳳平聖血的終結,混石也已經沉寂了十多年。
神壇上的聖火燃起,火焰發出的劈啪聲把轎中官家姐的思緒拉回到祀血禮上,那些年方十幾的神族少年們眉間已經有了英氣,儼然一副大饒樣子。
一陣微風拂過,官家姐眼中的那個少年微微側了側身,他腰間玉佩的綠綢絲正隨著少年額前的鬢發一同揚起,飄揚似要羽化成仙。
“姐……姐?靈兒姐!老爺還在家裏等著呢,求求你饒過奴婢好不好?”丫頭一邊在姐麵前討巧一邊示意轎夫趕緊抬起轎子,
“唉?唉!停……”,轎子被抬起的瞬間,姐手中捏著的綢緞織彩簾瞬間逃離了她的纖纖玉手,正好把轎子的窗重新遮掩住。
“快走,誤了時辰我們一起遭殃”,丫鬟換上諂媚的聲音,“我的好姐,安安分分坐著好不好,回府後,奴婢認打認罰。”
姐也不欲理會她,待坐穩後急忙又去拉開簾子,然而卻隻能看得到台下密密麻麻的民眾,那少年所佇立的神壇已經完全被巷子所遮擋。
按照祀血禮的程式,神壇上的少年們需依次把自己的血滴入混石的凹槽中驗證。
毫無意外,一個接一個,如同往年一樣,混石毫無反應,族長在心裏自嘲,明明知道一定會是這個結局,卻還要走這樣的過場,這樣想著,漸漸地也就加快了速度。
當族長剛剛站立在一個少年的麵前時,混石突然震動發光發熱,似有千萬精魂在石內翻滾咆哮。
族長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少年,少年正準備把血滴入凹槽的手僵在了空中,雙眼正對著族長不知自己到底要不要繼續。
不是他,凹槽內不是眼前這位少年的血,而是,族長把眼神轉向上一位少年,心突然一沉,有著不出的疑惑與震驚。
隨風飛舞的綠綢絲在少年身前彎成柔美的曲線。
這個少年,
竟是鳳血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