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從背脊後麵慢慢的往上爬,讓她連喘氣的功夫都不剩。
雖然之前確實從顧燃那裏聽說過顧斯楚的不近人情,抑或是可怕和冷血,但是她還是頭一回和這個男人靠的這麼近。
既然年輕時候還是媽媽的追求者,那顧斯楚為什麼在她小的時候甚少出現在媽媽的身邊,現在又為什麼看著她的眼神總帶著種似有若無的陰冷?
江言笙抖了下肩膀,她硬著頭皮沒有轉身,邁開重如千斤的步子往前走。
身後卻驀地傳來一聲。
“你等一下。”
江言笙的呼吸泛涼,她調整了下表情,盡量讓自己臉上的微笑看起來自然一些,回頭對上了顧斯楚鷹隼一般的眼睛。
這個男人到了四五十的年紀,和江儲幾乎走的是兩種截然相反的路子,江儲人到中年,整個人都像是吹氣球一樣,個子變矮,啤酒肚還日益見長。
但是顧斯楚看起來,平時就是一個很嚴於律己的人,更別說手上還有顧氏這個龐大的一個集團。
“顧……顧董。”江言笙笑著回頭。
顧斯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深沉的眼瞳裏泛著血絲,他開口道:“你今天來顧氏幹什麼?”
“找顧燃的?”
對於江言笙,顧斯楚現在唯一的了解,就是顧燃的前妻了。
江言笙愕然,她非常快速的搖搖手,澄清自己和顧燃混亂不堪的關係,“顧董說笑了,今天不是貴公司的競標嗎?我隻是代表公司來的。再說了,我和顧先生的關係也不是您想的那個樣子……”
顧斯楚的喉嚨動了動,他和江言笙的視線一觸即分,似乎想要說什麼。
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聲音很嚴謹又聽不出焦慮,一個秘書打扮的男人梳著標準的三七分頭發,幾步走到顧斯楚身邊,臂彎裏安靜的躺著件西裝外套。
“董事長,您的外套忘了拿了。”秘書看見了站在顧斯楚麵前的江言笙,但是視線卻隻蜻蜓點水的飄過,他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恭恭敬敬的彎腰站在顧斯楚身邊,幫著他穿上外套。
顧斯楚的眼神移開的瞬間,江言笙無聲的鬆了口氣。
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久居上位者的氣勢,一直被顧斯楚盯著的時候,她竟然一時都喘不上氣來,感覺就像被人掐著脖子一樣難受。
“是我忘記了。”顧斯楚蹙眉,他輕輕揉了下發痛的眉心。
秘書在邊上聲音輕柔的提點,“董事長,顧總現在正在會議室等著您呢,路在這邊。”
說著他給顧斯楚指了條剛才來的時候截然相反的路。
江言笙站在兩人麵前,聽著秘書說的話,一時覺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為難。
顧斯楚慢條斯理的把西裝外套上的紐扣扣好,看著江言笙的臉半晌,開口道:“聽說你和顧燃的離婚手續還沒辦妥?”
想到當初被顧燃忽悠著一直躺在辦公室抽屜裏的離婚協議,江言笙幹笑兩聲,“還差一點兒。”
現在算算,兩年的時間好像已經剛剛好到了。
顧斯楚看著她,突然一笑,笑起來依舊讓人脊背發涼。
“一點兒是多少?”
他轉身看了下身邊安靜的,像是能夠隱藏在黑暗中的秘書,輕聲道:“劉秘書,顧燃做事不幹不淨還拖泥帶水,你就負責去監督一下吧。”
劉秘書微微彎腰,“好的,董事長。”
明明是一件她和顧燃之間的事情,但是這樣從顧斯楚的嘴裏吐出來,搞得像是突然被搬上了明麵。
江言笙的臉色有些蒼白,她覺得自己拋出去給顧斯楚的善意似乎被原封不動個的打了回來。
“離婚協議書的事情,應該隻有我和顧燃兩個人能夠參與吧?”她是實在不知道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秘書,怎麼還能手長的管得過來?
顧斯楚冷笑一聲,他奇怪的看了江言笙一眼,“離婚這件事,你作為女方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不過顧燃倒是應該急一急了,畢竟他很快就要和依依訂婚了,名譽上麵自然應該是清清白白的,不該和什麼有的沒的女人再有瓜葛了。”
顧斯楚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和江言笙說,還是在和身邊的什麼劉秘書說。
劉秘書欠身,“一定辦妥。”
江言笙嘴角的笑意,在聽見顧斯楚如同家常便飯一般的說出顧依依和顧燃訂婚這件事的時候,就徹底的僵住了。
顧斯楚看著她的眼神除了審視還多是莫名的不屑和輕蔑,他像是憐憫的賞了江言笙一個笑容,“你要是把離婚手續辦的快一些,那我還是打心底裏挺喜歡你這種性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