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夾在兩個看起來水火不容的人中間,江言笙如坐針氈。
她站起來也不是,坐著也不安穩,麵色蒼白的拿著玻璃小盤裏麵的聖女果吃,覺得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越來越奇妙了。
阿玫自己倒了杯香檳,沒碰薄雲寒倒好的那杯。
“你、你胃不好,先吃點藥。”薄雲寒喊人進來把地上翻的牛排打掃幹淨,從口底裏掏出一包白色的藥片。
江言笙看了眼,粉色包裝,和她之前為了喝酒護胃便利超市買的那種一模一樣。
阿玫沒說話,熟練的把袋子拆開,就著酒把藥吃了。
薄雲寒沒安分一會兒又在邊上十分僵硬的沒話找話說,“晚飯吃的什麼?上次醫生開的容易過敏的東西有沒有記著?酒還是別喝了,我等下找人給你拿杯熱牛奶上來……”
阿玫“砰”的一聲把酒杯錘在桌子上,上調的桃花眼裏滿是冰冷的笑意,“薄雲寒,我不是三歲小孩,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
江言笙給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感覺到坐在自己左邊的薄雲寒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麵露痛苦的吃著東西,江言笙覺得好像坐在修羅場正中間,兩邊的氣勢勢均力敵的從頭頂針鋒相對的飄過去,真是太難為人了。
真是造孽。
江言笙不著痕跡的往後瑟縮了下,拍了拍手上水果留下來的水珠,捂著肚子和阿玫低聲說,“我先去下衛生間,等下回來找你。”
和江言笙說話的時候,阿玫的神色就舒緩許多,她點了下頭,“記一下房間號,這層別的包間可能有客人,到時候別走錯了。”
江言笙“嗯”了聲兒,低著頭匆匆往外走,一出了包間門就猛的吸了口外麵清涼的空氣。
她使勁兒的扇著風往前走,一直到衛生間捧了點兒水拍在臉上,那種恐懼的感覺才稍稍下去一點兒。
其實出來也沒什麼尿意,江言笙呆呆的在二樓樓梯那邊往下看了會兒一樓群魔亂舞的場景,震耳欲聾的歌聲到了二樓樓梯就小了許多,聽起來反而有些吵。
她一轉頭,對上了一長條全都房門緊閉的走廊,突然心裏咯噔一聲。
完了,剛才阿玫還特意叮囑的,但是她走得太快。
出門的時候看了個房間號,但是好像記不太清楚了。
是216,還是219來著?
二樓似乎算作是貴賓區,要不是今天阿玫帶她上來,江言笙以前也從來沒來過,空空蕩蕩的走廊上沒有來回走動的侍應生,她連個能搭話的人都沒有,隻好硬著頭皮一間一間的看。
還好門上有一小塊兒鑲鑽玻璃,能夠勉強看清裏麵有沒有人,但是216和219裏麵都安安靜靜的,從玻璃裏麵隻能看見一個背對著的沙發,根本看不見裏麵到底是什麼人。
從衛生間出來好像也沒走幾步路,應該不是219。
反正萬一走錯了,道個歉出來就行了。
江言笙深吸一口氣,閉著眼睛擰開了216的門。
裏麵傳來玻璃輕輕碰撞的聲音。
陰暗的包廂裏,一道淺金色的光微弱的打在桌麵上,沙發上坐了一個男人正輕輕晃著手裏的酒,碎發披散在額前,完美的輪廓能夠讓任何的女人沉lun。長而有力的雙腿交疊著放在桌前,眼睫低垂著看著另一隻手捏著的東西。
小小的鑽戒在金色的光裏像是沾上了太陽的顏色。
男人漆黑的瞳孔盯著,像是在看什麼珍寶。
他坐在暗處的身形優雅又高貴,和原本的樣子相差千裏,像是同一個皮囊,裏麵硬生生的換了個靈魂。
江言笙指尖冰涼,心髒一瞬間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不行,她得逃。
萬萬沒想到。216包間裏坐著的竟然是顧燃!
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她本來想小心翼翼不驚動裏麵人的慢慢出去,畢竟顧燃現在側著對她,手上還拿著個寶貝,估計連房間裏進來個人也不會發現。
隻要她小心一點……
“哢噠”一聲脆響,江言笙身後的門被輕輕一帶,直接關上了。
江言笙覺得自己的心髒跳的快要從胸腔裏跑出來了。
這是在搞笑吧?muse連個門都買不起最好的,碰一下還會自己關上嗎?
沙發上的男人修長的手指一攏,戒指靈巧的掉進了他的掌心裏,他帶著點醉意的餘光看見了門口動作鬼鬼祟祟的女人。
“你是誰?”
現在隻要看見女人,顧燃就覺得惡心。
每一個都裝作純潔無辜的樣子,噴了難聞的香水,衣服拉的快要掉下來往他懷裏鑽,還長了都快整殘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