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柔時看著她的背影,默默地鬆了口氣,心中卻有些心虛。
她現在是賢妃,蘇葉一直以為她是禦流曄中意的人,才會對她忠心耿耿,十分友善,若是讓她知道……
也許,在她還頂著賢妃的名頭的時候,還是該和秦烈陽避避嫌,以免給彼此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和閑言碎語。
那麼,過幾天八月十六,她到底該不該去?
她正想著,禦流曄突然臉色很不好地進來了。
蘇柔時嚇了一跳,站起來有些語無倫次:“陛下……”
禦流曄不發一言,直直地看著蘇柔時,揮手屏退了殿內其他人。
蘇柔時心下慌亂,以為他是知道她和秦烈陽的事,來興師問罪的。
卻不想,下一刻,當殿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時,禦流曄眼神突然渙散,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捂著左肩,有氣無力,神誌模糊,艱難道:“幫朕……解毒……”
蘇柔時嚇得趕緊扶住了他,將他扶到榻上,擔心地問:“陛下,你怎麼了?”
禦流曄幾近昏迷,艱難道:“有人殺朕,箭上有毒。”
蘇柔時聽了,忙去查看他身上的傷口,見他捂著左肩,輕輕掀開了他的衣領。
隻見,他左肩處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雖處理了一番,仍然有黑血滲出,令人觸目驚心。
她這才注意到,禦流曄今天穿了一身黑袍。
在她印象中,禦流曄除了穿龍袍外,其他時候基本都是各式月牙長袍,鮮少著黑袍。
她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遮蔽傷口。
不再想那麼多,她趕緊讓他躺好,拿出藥箱替他治傷。
蘇葉沒多久也進來了,看到禦流曄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蘇柔時趕緊製止她驚叫,低聲吩咐道:“叫人守在殿外,不準任何人進來,你來協助我給陛下治傷。”
蘇葉不敢怠慢,立刻照做。
禦流曄中的,原本是一種很常見的毒,可是加上他的寒疾,就變成了一種少見的毒。
蘇柔時沒有現成的解藥,還缺乏幾味藥材,要把解藥配好,困難重重。
定疆王府中,一向對凡事都漠不關心的秦烈陽,突然對府中事務傷了心,專門命人打理了一下後花園,移植了許多名貴花卉,還在花園中辟出了一塊藥圃,每天都親自看著人打理才放心。
傅筠打趣道:“王爺,您就不怕郡主回來之後,把您費心種這些藥草拔了泡澡?”
秦烈陽麵色如常道:“她才不會自己準備沐浴的藥草,無事。”
傅筠又道:“您直接跟她說這是為誰準備的,郡主不會那麼不懂事的。”
秦烈陽欲蓋彌彰道:“什麼為誰準備的,我久病不愈,想辟個藥圃供養生之用罷了,傅爺爺你想多了。”
傅筠一副不信的表情,問道:“是嗎?”
這語氣讓秦烈陽有些不自在,自己挪動輪椅到了一旁道:“我先回去了。”
傅筠看著他的背影,笑得十分慈祥。
秦烈陽回到青楓築,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蒼翎玉,仔細地擦拭,讓上麵刻著的“陽”字更加清晰。
傅筠見了,問道:“王爺,怎麼好好的把這個拿出來了?”
秦烈陽摩挲著玉佩道:“這玉佩從我和小雪出生起就已經雕刻好,待在我身邊了。當年,小雪不知情的時候,就把這個送給了陛下,也不知現在是否還在陛下手裏。”
傅筠道:“以前聽老王爺說過,這玉佩是專門刻著秦家嫡出子女名字的信物,談婚論嫁之時,可送給意中人作定情信物。郡主怕是真的對當時的陛下動了真意了。”
秦烈陽搖了搖頭,輕笑道:“她小時候她第一次上街的時候,沒有帶銀子,還把這玉佩抵押過,這回送了人,那時恐怕也是一時腦熱。”
傅筠狡黠地問道:“您是不是也想將它送人了?”
秦烈陽斂了笑容,麵色不自在:“我在說小雪,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
傅筠輕微笑著飄飄道:“明天就是八月十六,藥圃已經修好,是個送玉佩的好日子啊。”
秦烈陽收好玉佩別扭道:“誰說我要送出去?我又不是小雪,說送人就送出去了。”
旌德宮,影衛終於將解毒的藥材備齊,蘇柔時不敢耽擱,連夜趕製解藥,不敢停歇。
因著禦流曄身上的寒疾,解毒有些棘手。
蘇柔時徹夜未眠,挨個嚐試著幾個藥方,完全沉浸在解毒之中,絲毫沒有意識到到了什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