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身份地位的原因, 好幾位資曆較深,在天山派長大的“老人”,是不用和那些隻有十來歲的年輕弟子那般,要出早操,這幾位“老人”,就包括唐可和沈烈。

唐可一開始還以為炎玥天沒亮就沒了影,是和那幫少年少女們一同出早操,湊熱鬧去了。一打探,才知道她一起床, 就跑到沈烈的住處去守著了,陪著沈烈練功,然後又隨著沈烈一同處理一些天山派的雜事。總而言之, 炎玥的一天就是跟在沈烈的屁股後麵轉悠。

唐可忍無可忍,十分厭惡炎玥的做法, 一狀告到了沈石頭那裏,大致意思就是沈烈“徇私枉法”, 炎玥算是來投靠的,又不是天山派的客人,若是對天山派沒有建設性的作用,那就不必留下來了。

唐可的話不無道理,天山派是武學之地, 門中弟子每日都有非常嚴格的訓練計劃,因為資金有限,弟子們操練結束之後, 也就幫著將派中的一些雜事處理完畢。比如廚房中的夥夫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弟子們會外出幫忙采購,甚至會幫忙挑水、做飯,任何粗活都會上一上手。到了夏天的時候,還會到後山養一些家禽、種植蔬菜瓜果。總而言之,天山派的弟子每一日,都過的十分忙碌。

沈烈自然也不例外,主要處理天山派與其它門派的一些往來書信,以及與唐可一同規劃門中弟子未來的發展方向,甚至是整個門派的發展方向,或者是研究如何創新門派之中的武功。雖然不怎麼出門,卻也沒有閑過。

炎玥每天來找沈烈,無外乎就是陪著沈烈練功、寫字,在一旁端茶倒水。沈烈又不習慣被人服侍,如此拒絕了幾次,炎玥也就不再堅持了,所以每天隻是抱著一本書在沈烈所住房屋的外院之中細讀,美其名曰整理天山派武學的理論知識。

天山派的眾位弟子本來見炎玥乖巧可愛,還是蠻喜歡她的。可是這人無所事事久了之後,每日裏忙得不可開交的天山派弟子們就開始有些怨言了,一個“編外人員”,憑什麼賴在我們天山派吃白飯呀。

風言風語自然早已經傳入沈石頭的耳朵裏麵了,唐可來的正是時候,沈石頭放話:直接趕走的話,傳出去就壞了天山派的名聲。小姑娘也不是無可救藥,找個法子治一治,找些事情給她做,不求為天山派創收,至少不能夠薅我們的羊毛。至於沈烈那邊,沈石頭說明,他能夠頂得住,讓唐可放手去做。然後,一定要穩住,千萬不能鬧出人命。

沈石頭都放話了,唐可也就多了一個借口,當天晚上就靠在院子門口“迎接”炎玥回來。炎玥顯然是度過了非常快活的一天,伴著星光,哼著小調回來的,甚至都沒有發現唐可的存在。直到準備邁步跨過門檻,才看見靠在門邊,一襲白衣的唐可。

“呀!”炎玥被嚇了一大跳,驚呼出聲,差點被門檻絆摔。唐可一把穩住她,繼而一甩手,讓她定定地站離院門幾步遠,與自己麵對麵,問了一句非常適合開場白的廢話:“回來了?”

“嗯……”炎玥雙手緊握在身前,不自覺地絞著手指,眼珠子四下轉動,唯獨不敢直視唐可,似乎十分害怕。

“你這麼怕我做什麼?”唐可冷笑道。

炎玥咽了咽口水,沒有說話。唐可也不接話,就這麼盯著她,等她接話。炎玥被盯得發毛,終於想通了沉默永遠不是金,這才慢悠悠地接了話:“沒有害怕,是敬重,師姐威嚴。”

“敬重?”唐可重重地念著這兩個字,語氣之中充滿了不解之情,“你敬重我?你每天早晨起床,每天睡覺都不曾等過我,你的敬重隻是口頭說說?”

唐可聲音不大,卻頗有震懾的力量,足以稱得上是一把溫柔的刀,輕輕地架在炎玥的脖子邊上,讓她進退不得。相互絞著的手指越來越蒼白,臉色也比之前差了許多,仿佛一時之間,血液都從身上抽空了似的,扭扭捏捏半天才擠出幾個字:“我,我沒有。烈哥哥找我有事。”

唐可冷哼一聲:“找你有事?你住在我這,有事情找你也不和我通報一聲,就把人直接帶走了?你可能不知道,沈烈從小就乖,做人也有規有矩的,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小丫頭片子,你自己貼過去纏著他的吧?”

炎玥瞪著個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敢說話。

如此模樣,唐可見了心中舒暢:“我不知道你到天山有什麼目的。但是我告訴你,把你的大小姐脾氣收一收,也別太囂張,聽話點。我師父說了不趕你走,我自然就不會趕你走,但是保不齊我會想出別的處理方法。比如說把你分屍,藏到不遠處的大雪山頂凍起來,死則死矣,靈魂也不得投胎轉世,誒唷,那滋味,估計不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