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嵐!
沈願快步流星地衝上去,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臂,阻止沈嵐帶走她。
“朕的好皇兄,久別重複,何故走得這樣急?”
沈願看著雙眼被蒙住的女人,心頭一股無名火起,但更多的,是心疼:“笙兒?”
短短兩個字,時間卻像是兩個世紀一般漫長,沈願顫抖著,雙手還沒撫上她的臉,脖頸便已經被人環住。
連笙掛靠在他身上,語帶委屈地說:“哼!阿願你真是太壞了,剛才我就聽出了你的聲音,可你偏要故意裝作不認識我,我可太生氣了。”
要是沈願沒回頭,連笙一定會讓沈嵐帶著她殺去長陵,誓要沈願給一個說法。
“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你怎麼現在才來啊?”連笙的聲音漸弱了下去,令人心疼。
沈嵐急忙道:“她的眼睛不能哭。”
沈願這才後知後覺,輕輕回抱著她,是失而複得的珍寶,讓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裏,放在心尖兒上。
“笙兒別哭,阿願,回來了。”
多少年了?從他以為連笙死後,足足五年的時光。
他連做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懷中還能抱得如此溫暖,還能看到她嬌嗔的模樣,聽她一遍又一遍地喊著自己阿願。
沈願跟著連笙回到了她與沈嵐的住所。
連笙有眼疾,不能太過勞累,沈嵐苦勸她不聽,隻差跪下來求她回房睡覺。
但沈願隻輕輕一句“乖”,連笙便吐吐舌乖巧躺到了床上去。
沈嵐無奈歎了口氣。
沈願看著她閉上眼,細心地替她掌了一盞微弱的燈光陪伴著她,關上門,轉頭就見沈嵐坐在院子裏等待他。
一時間,兩人麵麵相覷,氣氛有些尷尬。
兩人也是沒想到,自己會有一日,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和對方說著關於連笙的故事。
當日,沈嵐早早從宮裏逃了出來,留在連笙身邊的,隻不過是一個替身,是為了迷惑沈願做的障眼法。
之後,連笙因為毒藥發作,呼吸都沒了,被沈願放在冰室裏麵,恰逢冰室著火,沈嵐便安排了人提前將連笙接出來。
幸而連家一直支持沈嵐,所以那毒藥僅有的一份解藥,沈嵐手裏有。
隻可惜耽誤了太久,解藥也隻能續住她一年的性命。
一年的光陰裏,沈嵐帶著連笙四處奔波,求醫問藥,好不容易才將連笙治好。
五年的時間,她哪裏都治好了,唯獨選擇了將那些沉痛的記憶深埋腦海,記得住的,隻是少年時沈願對她的情誼。
“那她的眼睛呢?”沈願聽得心驚膽戰,不知道中間若是哪一個環節出錯,他此時可還會再見到連笙,“她的眼睛為何會這樣?”
沈嵐冷笑起來:“沈願,你究竟愛不愛她?換血之後,她會漸漸五感盡失,到最後,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
要不是沈願此前的折磨太甚,連笙死得太快,沈嵐救回來的,或許就是一個沒有視覺聽覺嗅覺味覺知覺的廢人。
這話其實可笑。
到頭來,連笙現在還能聽還能吃,竟要感謝沈願的折磨之情。
沈願沒說話,隻是屋裏頭響起了一聲咕噥,連笙在睡夢中吵著要沈願帶她去吃橋頭老李家的龍須酥。
沈願哽著嗓子應了一聲:“明早我便帶你去。”
連笙這才又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