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連笙掙脫了青瓷的束縛,奮力衝過去,不顧自己的肚子,便立即掐住了墨玉的脖頸。
她目光凶狠又悔恨:“當初父親就不該收留你,讓你害了整個兒連家……”甚至到了現在,她還是不肯悔悟,最後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被欺騙的惱怒與痛苦糾纏,鮮血將她的視線模糊,連笙已然意識不清,隻是想要發泄,於是手上越來越緊,緊到後麵連左手引起的痛楚都悉數忘卻。
墨玉竟也不掙紮,連笙雖然力氣小,可指甲去深深刻進她的肉裏。
青瓷想要過來將糾纏的連笙拉開,卻被墨玉喝退了下去。
墨玉看著連笙紅了眼,從嘴裏溢出幾聲低笑,雖然微弱,可卻讓連笙頓時住了手。
她說:“連笙,你信不信,縱然是我親手殺了沈宴,可沈願絕不會動我半分?哈哈哈……”墨玉得了自由,一把捉住了連笙殘了的左手腕,“就跟你的手一樣。你以為沈願多愛你?多信你?當日我那麼拙劣的手段,沈願都沒生氣,這一次,我賭他亦然。”
“連笙,你敢不敢賭?”
一句話,直接叩問著連笙的內心。
她敢賭嗎?
她不敢!
沈願在犁泉郡所做的一切確實讓她動容,也足以讓世間的任何一個女子動容。
一個君王,在他將真心交給她時,尤其是連笙明明曾經愛他如性命,她要怎麼欺騙自己,他對自己真的是毫無感情。
可這一切,與沈願對墨玉所付出的信任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連笙眼中已經被淚水浸沒,心口撕心裂肺的疼。
墨玉推開了她,在一旁舒緩著氣息,那金步搖還插在沈宴的腦袋裏,在光下透出冷厲的鋒芒。
不解恨一般,墨玉抽出了步搖,尖銳的簪底尚沾著血,抬手欲刺向早已崩潰的連笙身上……
“你做什麼?”墨玉大喊大叫,因突然阻擋了她的青瓷而暴怒。
“娘娘,皇上若知道,定不會輕饒娘娘的……”
青瓷還在維護著連笙。
墨玉眼中被恨意所蒙蔽,見青瓷這般阻礙,心念一轉,目光幽幽地看向了血人兒一般的沈宴。
她抱起沈宴便將其屍身扔進了附近的一個水渠裏。
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那水渠看著表麵平靜,實則接連了外麵的水域,底下暗流湧動,深不可測。
墨玉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毫不猶豫。
果不其然,回過神來的連笙動了胎氣,肚子疼得她痛不欲生,在意識到墨玉的行為後,伸手想要阻止,卻連這也艱難起來。
眼睜睜地看著墨玉將人殺死,再毀屍滅跡。
連笙歇斯底裏地咆哮一聲。
幾乎將嗓子喊啞,肚子裏的孩子開始躁動不安,折磨得她痛苦難當。
可墨玉仍隻是在笑,笑得眼淚從眼角溢出來,在清冷的月光下映照得格外滲人。
青瓷驚恐地後退了幾步,然後步履匆匆地跑開了。
所幸沈願發現得及時。
青瓷在路上便遇到了沈願,說了幾句後,便一個勁兒地替墨玉求情:“皇上請寬恕娘娘,太子早已身中劇毒,藥石枉然……”
可沈願哪裏再聽得進去?
他趕到那裏時,墨玉已接近癲狂,神色古怪,笑得頭上鳳冠的流蘇叮當作響,但她形容淩亂,狀如瘋子。
而連笙,僅憑著一絲意念,竟緩緩爬到了水渠邊上,大有跳下去撈起沈宴屍身的意思。
沈願攔腰抱起了連笙,不顧她意識不明地念叨的一聲聲“宴兒”,急忙欲趕回去。
隻是在經過已被人架住了的墨玉身邊時,沈願說了句:“將皇後禁足在蒼梧宮,命人嚴加看守。”
迷糊中的連笙聽到了墨玉得意的肆笑。
她說:“連笙,他舍不得殺我,你賭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