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離開,她背負了所有罪責,她無從解釋。
但她萬萬也沒有想到,一年前冰冷地將她隔絕在外,從未認同她是詹家媳婦身分的老太爺,卻是唯一一個幫她找出真相的人。
她母親蒙受的不白之冤,真的有昭雪的一日。
就如同老太爺留給她的那句話: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對啊!
所以她和詹墨染的孩子,老太爺才會取名叫“自清”。這是要暗中給她活下去的力量啊!
詹墨染身軀前傾,心疼地將薑洛琳的手窩進自己掌心。
不帶任何情緒,平緩地出口。
“是妳的父親。”
薑洛琳身形僵硬,瞠目結舌。
“你說甚麼?”
“當年妳母親勸薑文龍去自首,承認自己強奸過阮玉玲。讓薑文龍起了想滅口的動機。阮氏以為是妳母親慫恿薑文龍強奸自己的女兒,所以也懷恨在心。”
詹墨染深吐著氣,痛心疾首的情緒,讓麵頰上的神經緊繃著。
他想到這些年來,這些殘忍的事情,都是薑洛琳一個人默默承受,而他無能找不出任何能相信她的理由。
“阮玉玲死後,薑文龍下一個目標就是妳。老太爺知道,我如果知道妳在哪裏,一定會來找妳。但是我的一舉一動,早就被薑文龍派人跟蹤了。”
薑洛琳空蕩的腦海裏,落了節拍。
“不可能,那是我父親啊!不可能!”
薑洛琳提高音量,心緒逐漸激動。
詹墨染神情憂愁,疼惜地問著。
“小琳,妳當時候會被關在琴房裏,是不是因為妳發現了甚麼?想出去報案?”
“是。我在琴譜裏,發現了母親生前的求救訊息,我直覺她不是自殺。”
薑洛琳回想著當時那份琴譜,那是她在母親喪禮當天在鋼琴的暗格裏,翻找到的琴譜。
那是她熟悉的蕭邦送葬進行曲,但是裏頭的音符卻被人做了手腳。
她思考數天後,在一個巧合中將被改動過的音符,依照英文對應的字母,重新拚湊。
竟發現第一句拚湊出來的字母組合是“SOS”,那是國際上摩斯電碼的求救訊號。
“妳找到的那份琴譜,不隻是妳母親的求救,還有妳母親收集的薑文龍這些年來背地裏做的齷齪事。”
薑洛琳垂眸靜思。
她知道了,為什麼當她發現“SOS”的求救時,人就莫名地暈了過去。之後幾天,她幾乎被軟禁在琴房裏,跟外界斷了聯係。
詹墨染皺眉憂鬱。
“對不起,我發現得太晚了。當年,我沒有保護妳,甚至成為了那個落井下石的人。”
男人溫熱的淚光,脆弱地落在薑洛琳的手心裏。
“答應我,這輩子都要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薑洛琳抽回手,在胸口處搓揉著自己的指頭。
雖然真相大白,但是她還有多少愛可以給這個男人?
“不。”
薑洛琳輕聲脫口。
還未聽到詹墨染的回應,耳邊便響起一聲“撲通”的落水聲。
薑洛琳警覺地順聲看去,嚇得捶胸頓足,倒吸的氣在胸口處猛然揪起。
“清兒!”
薑洛琳衝到湖邊,撕心裂肺地大喊著。
正當要開口呼救時,麵前閃過一道毫不遲疑地白影,直接跳進了湖裏。
“墨染!”
薑洛琳攀在湖邊,雙掌握拳,痛心疾首地來回踱步。
“咕嚕嚕”的水聲,不斷拍打在清晨冰冷的湖麵上。
這是冬天,剛過大霧的湖麵,還模糊不清。
薑洛琳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看不見任何的畫麵。
她蹲跪在湖邊,朝迷蒙的彼端撕心裂肺地喊著。
“清兒!墨染!”
薑洛琳憾慟地捏著胸口,掌心在湖邊的礫石上磨出了道道血痕,她一手扶著身後的柳樹,癱軟的身軀垂掛在湖畔。
就在她揪心哀痛,意識逐漸模糊時。
一雙冰冷滴水的胳膊接起了她的身軀,隨後落下一聲溫柔責備。
“傻瓜,我怎麼可能讓我們的兒子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