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疑有賊驚煞父子(1 / 3)

馬忠確實稱職能幹,忠心耿耿。李時深對他是非常的滿意。用他的話說,“馬忠就是天爺賞賜給醫養堂的護院使者!”他不僅護院工作做得中規中矩,對藥園圃的打理也是入常入時;啥時候看,這地方都像是一個“四季常青的花園”。

說來,馬忠挖采奇藥異草的本領,更是讓李時深稱道。也正因如此,一旦趕上采挖名貴或是不易采來的藥材時,李時深就會破例的讓馬忠暫時離開密藥室,專門進山一趟。所以說“破例”,這是因為讓護院人離開密藥室是有違返祖製、祖訓的。但為了求得奇藥異草,李時深還是一次又一次地讓馬忠離開密藥室,幫他進山采挖藥。

當然,每回派馬忠進山前他都會找個人來替一下,或者幹脆就是自己留下來守著。可這一次,他卻把這事兒給忘得是幹幹淨淨。

其實,今一早他派馬忠去後,便決定自己留下來。可偏在這時,來了一撥鄉紳、族老,與他商議今年繳納賦稅的事。結果他一分心,不隻是自己沒留下來,還把找人的事給忘了。直到午覺醒來,往醫養堂去時才猛然想起。可是依照祖製、祖訓的有關規定,這出現密藥室無人值守情況,那可不是件小事啊!一旦密藥室的秘笈、書籍發生丟失,對護院人的處罰自然是不用說了;就是坐堂掌門也必須限期把個傳承之事安排了,再悄然獨自去到列祖、列宗的靈牌前吞毒自裁。

據《祖訓》記載,醫養堂第二十八代傳人就是因出現違製、違訓而自裁的。記載上說,宋徽宗天會八年,醫養堂第二十八代傳人因違反祖製,擅自把密藥室的鑰匙交給其二弟,即二十八代叔公。因世叔公欲獨創門戶,打暈護院人,用所得鑰匙開啟密藥室及暗格,盜走秘笈及經典書籍數冊。幸及時截回,不致流失。為警示後人,二叔公被以浸豬籠[浸豬籠——就是將活人裝入豬籠,拋入河裏,把人活活淹死的一種私刑。]的方式執行了家法。二叔公死後,二十八代傳人因將二弟之死,歸究於自己間接的所害。故他提前把“坐堂掌門”之位傳給了第二十九代,而後於二弟去世的周年忌日,孤身跪於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服毒自盡。

這一記載確實慘烈、驚悚,因而醫養堂的後人無不刻骨銘心!

李時深緊張地一邊走一邊想,“馬忠一早就出去了,距現在可是大半天了。要是這期間有個啥好歹,我可真沒法交代啦!”李時深不禁惶遽地喃喃道:“二十八代世祖尚可死在列祖列宗前,可我~,哪還有臉去見他們喲!”

老輩的人大都是這麼看待生與死。他們生,注重名節;他們死,則無愧於祖宗。李時深是一路地念叨著,終於走到了“藥園圃”的大門前。

他先立定身子,深吸一口氣後便仔細地檢視著門鎖,見一切完好,又察視了四周,不見有任何異常後,他才敢鬆口氣,並抬手拭去額上的汗。他從腰間取下鑰匙,一心一意地開著鎖,可這時兒子正好找了來。

李辭歸抱著兒子,老遠的就大聲喊道:“爹!您咋上這來了呢?”這突來的喊聲,著實把李時深嚇了一大跳,手上的鑰匙也被嚇得掉了下來。然而,李辭歸卻沒注意到這些。他走來繼續問道,“這大熱天的,您咋跑這來啦?害我滿處地找。”

李時深本已經擔心一路,這又被兒子嚇了一大跳,自是沒好氣應道:“啥事呀?還用得著找到這來嘛!”李辭歸忙將兒子抱起說,“您看哪,贏子都快一個月了,還是這麼病殃殃的、沒精打采。您再給他把把脈吧?”李時深隻是看了一眼說,“還把啥呀?好了!”李辭歸則是很不相信地應道,“好啦?”又疑惑地瞪大了眼睛說,“這哪像是好的樣子嗎?”

李時深拾起鑰匙,仍舊回應他說:“嗯,好了。”他拿下門鎖,回過頭來責怪著兒子說,“你呀,就是太擔心了!你見過哪家孩子不生病的呀?就你緊張。沒事的,調養調養就長精神啦。”他正要推開門,卻又站下來看著兒子說,“你呀,脈把得不準,主要‘望’的底子不深;再就是,你還沒弄懂這陰陽平衡、互動之理。切脈取象須講陰陽平衡,須能從寸、關、尺上,取得血脈之象、氣脈之象,乃至經絡全象。你得指上有象。這就好似盲人之手,世上諸物,皆儲指尖;稍摸輕觸,立辨形象。”他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往後,你得多學些醫養之理、多從病案中體悟;不然,你成不了一名合格的醫者!”李辭歸早就習慣了爹爹的這種耳提麵命的教育方式,他一邊應著,一邊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