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霸山卻憤憤不平道:“這範有才確實該殺!凡是這種引狼入室的人,都他娘的該殺。”因想到那一槍沒幹掉範有才,便不解地問道,“俺知道六子的槍法,當時咋不做掉他呢?”
麻五六也頗覺不快地說:“唉,六子是個念舊的人。也許是覺得為救女法相和那個小郎中,不值得要他的命吧?”吳霸山搖著頭歎道,“可惜了!留此禍害,後患無窮啊。”又進一步說,“他六子重情重義,可哪範有才卻是典型的小人。他挨了六子一槍,能不記恨嘛?”吳霸山盯著麻五六冷冷地說道,“哼哼,他雖是扒了黑老三的墳,焚了法師爺的屍,可他最忌恨的還是你倆呀!接下來他一準放不過你倆!”麻五六卻是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罵道,“來吧!狗日的。就算他不來找俺,俺和六子也會找他的。”
麻五六喝了口酒,長歎了聲後說:“大哥,您不是問六弟咋了嗎?跟你說吧,就是範有才害的!那日,六子聞說範有才扒了哥哥的墳,即跑去看。卻見墳頭刨開、棺槨開啟,隨葬衣物散落一地。但凡有點值錢的,全被拿走。最叫六子傷心的是一塊玉佩,那可是黑家六兄弟挨次傳過來的。說是能避凶化吉,特別靈驗。老黑就是怕弟弟有所閃失,硬解下來給了六子。黑三去後,六子不忍哥哥的遊魂孤伶,便把它放進了這衣冠塚裏。可範有才這個王八蛋,竟把它搗得粉碎!”
麻五六悲涼地望著漆黑的屋外說道:“可憐啊!老三的魂魄,至今也不知在何處遊蕩著呢?”又歎長了口氣說,“哪玉碎了,六子的心也碎了!當時,他哆嗦著抓起一把黃土,衝天喊道,‘三哥呀!您在哪兒啊~’便口噴出鮮血,栽倒在地上。醒來後,他便一個勁地喊痛。他一會抱住頭,一會按著胸口,一會說臂膀,一會說渾身在痛,令俺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抓住右膀說,‘快,快拿刀來,將他卸了。’說著,便暈過去了。再次醒來後,他忍著痛,哆嗦著從兜裏摸出一粒藥丸,並讓俺快點幫著服了。俺也不知他是哪兒弄來的,隻想到病急亂投醫,便忙幫他放入嘴裏。哎,怎知那藥還真管用。服過後不久,他便不痛了,還維持了好長的時間。後來俺才知道,那藥丸竟是小郎中留給女法相的。”
“小郎中?剛才俺就想問你了。這咋又冒出了個小郎中!”吳霸山見說,忙好奇地問道,麻五六則解釋說,“喔~,就是法師爺抓來點天燈的哪位。”
吳霸山聽了,卻是氣惱地罵道:“你他娘的真是胡鬧!怎麼可以點郎中呢?這道上的規矩,難道你一點都不懂嗎?自古就有,‘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燒殺擄掠,不戕郎中。’這個‘戕’字就是不殺的意思。”
吳霸山又徑直地罵那法師說:“哪法師爺也真不是個東西!做法事,咋能用同宗弟子作犧牲呢?”吳霸山看著迷茫的麻五六說,“不滿你說,俺在這灸裏鎮呆久了,多少知道了一點醫巫之事。跟你說吧,這醫術和巫術,本來就是同源。隻是,這醫術尋得是正道;而巫術,則是逐求旁門左道。”吳霸山搖著頭說,“可見,這法師有失道義。他欺宗滅祖,自當是死有餘辜!”
麻五六見說,卻是恍然大悟道:“俺說呢!那日,法師爺作法,一見郎中便皺起眉頭,神色頗不自在。感情他是撞上了‘反煞’[此乃民間傳說‘鬥法’中的一種反作用力。意思是,作法時因功力不濟或是遇上修法更高的人,其法力會被反彈回來。若煞製不得,會誤己身。
——作者注],有預感哪?”吳霸山則聳聳肩說,“或許吧。好了,不去說他了。”
“來,咱喝酒。”吳霸山邀請道,可他才端起杯子,卻好奇地問道,“哎,你說的那個小郎中,他長啥模樣?多大歲數啦?”
“嗯,約莫有……”
然而,麻五六才要開口,小六子已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並衝他二位笑道:“二位哥哥喝得好自在呀!咋也不算上俺一個?”吳霸山和麻五六忙起身迎著,吳霸山更是忙上來扶著他,關心地問道:“六子,好些了嗎?來,快挨著俺坐。”隨即衝外麵喊道,“來人,將殘席撤了!快給重新設上一桌。”又衝他倆說道,“今,咱哥仨喝他個通宵,來他個一醉方休!”他一說完,三人即相視著哈哈大笑起來。
吳霸山又招呼道:“來,咱先一旁喝茶。”
……
酒席很快被再次布置好,吳霸山即起身招呼著他倆重新入座。吳霸山自是上首坐了,麻五六和小六子左右坐下。吳霸山高興道:“六子啊,俺和五六已喝過一輪了。不過,咱哥仨許久不曾一起端過酒杯了!來,今咱就喝他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