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五六瞟了一眼吳霸山,並衝他得意地說:“奇怪吧?”又自以為是道,“也是!從照麵起,俺就覺得這郎中非同一般,所以俺就是覺得,但能和郎中交往的人也絕非是一般的人物!所以啊,俺就用心去打量這位‘周先生’。也不知是怎的,他隻掃了俺一眼,俺便立馬覺得矮了一截。卻見那周先生朗聲笑道,‘既是朋友,哪就一起吧。’又豪爽地說道,‘來!我來做東。’俺忙與他說,俺們已訂了包間,請移步就是。他便爽快地示意郎中說,‘時淵兄,哪咱們請吧!’說著便衝著俺倆客氣道,‘二位先請!’俺也忙客氣地讓他。入到席上,俺倆讓郎中上座;怎知,郎中卻力邀周先生坐了上座。經各自介紹,俺們才知道,郎中姓李,名時淵。”
吳霸山聞此,猛然坐直身子驚問:“李時淵?”說著,又一字一頓地念道,“他叫李-時-淵!”
吳霸山所以要如此吃驚,是因為他忽然發現李時淵和李時深兩人的名字隻差一字,便揣測他倆極可能是親兄弟,因見麻五六和小六子正好奇地望著自己,便忙伸手示意說:“喔!往下說,你往下說。”麻五六又繼續說道,“那位周先生,單名一個字,叫周恩。聽郎中介紹,他曾是九省新軍講武堂的教官。”
“‘新軍講武堂’?”吳霸山卻是好奇道,“俺咋沒聽說過呢。”他又衝小六子問,“哎,你聽說過麼?”
“沒有。俺也是頭一回聽說。”小六子應道,麻五六則大聲地衝他倆反問道,“豈止是這個?他說的哪些個事,哪一條咱不是頭一回聽說?”又頗為仰慕地衝吳霸山說,“大哥,咱佩服的那些個管仲、張良、諸葛亮等人物,都是從說書那兒聽來的,可這回俺和六弟可算是大開了眼界。跟你說吧,這位周恩!他不隻是人長得儀表堂堂,肚裏的學問更是大得去了。聽他說話,不隻有味,還特別的愛聽、想聽。就算是有許多聽不大懂,卻也覺得懵懂的有味兒。總之,聽他說話,還真就和你以前所說過那樣,‘高人當前,文者不傲,武者不倨’。此人,真乃高人也!”說著他竟忘情地豎起了大拇指。
吳霸山卻睥睨地衝他冷笑道:“嘖嘖,你小子不去驚木說書,還真可惜了你這張嘴!你一個勁地誇高人高人,可俺咋就聽不到半點的高明事兒呢?”麻五六聞說,還真給吳霸山詰問住了。他不由一愣並想道,“可不是嘛?自己說的盡是些溢美之詞,全沒有具體的東西。”便結巴道,“高人,說…說話,那有…那有哪樣好撿的?”又罕有地頂撞著吳霸山說,“俺要是能都撿了來,俺…俺不也就成高人啦!”見他這麼說,吳霸山頗不樂意,他不滿罵道,“哎呀!你還有理了。”說著,捋下鞋子要去抽他。
小六子忙攔著說:“大哥,二哥說的沒錯。那位周先生確實算得是位高人!他說的那些個天下大事,別說俺二哥撿不來,就是俺也檢不全。不過,聽過後,著實讓俺看遠了許多。您坐了,聽俺來說。”
吳霸山罵咧著撂下鞋子,重新坐了並指著麻五六說:“你呀,就是個‘說也不會話’的家夥!”又招呼著黑六說,“六子,你快說。”黑六跟著坐了,並衝吳霸山問道,“大哥,您可知道,現今是誰在坐紫禁城的龍椅呀?”
吳霸山想了想說:“前陣子,俺從李望公哪得知,那小皇帝早被一個叫馮玉祥的將軍給攆出了紫禁城,隨即他還電請一個叫孫逸仙出來當啥總統。現在嘛~,俺聽望公說,那些個總統就像走馬燈似的,一個接著一個地換著。不過,他們叫啥名?俺實在是記不來;還有這個黨哪個黨的,花樣多得去了。總之啊,一個個的,你打我殺,亂得很哪。”
麻五六和小六子聽著,都頗感意外。倆人萬沒料到吳霸山竟也知道的這樣多。小六子更是忍不住地問道:“大哥,您說的那位李望公是何許人也!竟也能知道如此多的天下大事?”麻五六也驚奇地附和道,“是啊!”
看著他倆吃驚的樣子,吳霸山頗顯得意地說:“嘿嘿,興你們遇到高人,就不興俺啦?六子,你接著說。”
然而,小六子卻有些失望道:“此地竟藏有如此高人!俺就不必再說了吧?”吳霸山則堅持道,“你說,你說!俺確實想聽聽那位高人都說了啥?你快說。”
“哎,哪俺就撿些重要的說吧。”小六子理了理頭發,再想了想說道,“周先生講了‘辛亥革命’和袁世凱複辟,又講討袁護法和北洋政府,再就是講了新近的‘直奉會戰’和將滿清王室盡驅逐出紫禁城。最後說道,當今中國,盡為鎮守使、督軍、軍閥等派係武裝把持。這局麵就如同古時的‘春秋’‘三國’,由合趨分,混戰兼並;加之洋人趁亂割據占領,致使我中華大地,國已不國,家民難安呐!聽到這,我等無不哀怨悲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