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看著他身邊的女人,沒來由一陣不爽,刻意支開:“我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
梁靜茹此刻表現得極為乖巧而順從,大度地將他往外一推,說道:“小昳,那你們先說幾句,我去那邊等你。”
顧傾城心想:這個女人倒還算識貨。不過,這個男人可真讓人火大啊!回想起自己這段時間所遭受的一切,簡直就像是惡夢一樣,而這一切又是拜誰所賜?可現在倒好,他一腳把自己踢開了,以為她是皮球麼?好欺負啊!
冷昳琤低頭凝視著身旁的女子,嘴角勾著好看的弧度,眉峰卻微微拱起,顯示出他的擔憂,而他的聲音則如同主播一般,渾厚中帶著清澈,如山間溪水,潺潺而下,舒服清爽:“我很快就過去,你別亂跑,知道嗎?”
殷切的叮囑,像是一個寵愛妻子的丈夫,兩人之間嚴絲合縫,旁人根本插不進去。
切!以為別人不知道你們恩愛麼?有必要青天白日的秀恩愛啊!她絕不會承認自己這是在吃醋,她才沒有吃醋,一點都沒有!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嬌嗔著挽著他的胳膊左右搖晃著,親昵得仿佛旁邊沒有人似的。“放心啦,就在那邊等你,哪兒也不去。”
她邊說著邊笑著放手,然後轉身朝著反方向走去,剛一轉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眼中閃過一抹怨毒之色,刹那間溶入了這陽光之中。顧傾城?哼,顧傾城算是什麼東西,遲早我會讓你知道,冷昳琤的心裏永遠隻能裝得下一個女人,不管什麼時候。
“你有什麼要說的?”梁靜茹一走開,冷昳琤又變回了那個冷酷無情,陰晴不定的總裁大人,剛剛的溫柔不複存在,仿佛之前那隻是一場夢,仲夏夜的夢,醒了便沒了。
“差別還真是大啊!剛剛溫柔得像要滴出水來,可是現在卻冷颼颼的,麵無表情,你是變臉大師嗎?”顧傾城略帶嘲諷地斜眼瞄著他的臉,忍不住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即使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
“有什麼話快說吧!”他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甚至不願意和她多說一會兒話,真無情。
“孩子,我不是故意的。”她忽然難過地低下頭,雙手覆上肚子,低低地說著,聲音中透著病態的虛弱,並不刻意,但這無意間流露的脆弱卻讓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然而不提孩子還好,一說起孩子,冷昳琤心頭無名的火就蹭蹭蹭地上來了。
當初那張紙上所寫的東西還曆曆在目,她如何費盡心思想要把這個孩子處理掉,他不是不知道,可偏偏沒辦法恨她。若是換了別個女人,早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偏生對眼前的這個又愛又恨,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也無法下手。
冷昳琤深邃的眸子裏一閃而逝的陰蟄,泛著寒光的眼眸緊緊地盯著顧傾城的小腹,無名之火上來了,他無法遏製內心深處的衝動,突然猛地快步上前,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快步向著走廊外圍走去。
冷昳琤從不是憐香惜玉的角色,不,或許他隻對自己在意的人才會憐惜吧。所以對她,他從來都是粗暴的。粗暴的初夜,粗暴的歡愛,粗暴的禁錮,粗暴地折斷了她的雙翼,又粗暴地逼迫她生孩子……種種都是如此,而她卻毫無能力抵抗。
距離流產撿回一條命才不過兩三天的時間,身體還沒複原,隻是勉強可以下床走路而已,如今被他這般強硬地拖著,快步地往外走去,氣喘之餘,尚且有幾分不舒服,小腹傳來一陣陣的疼痛,可是她倔強得咬著唇,堅決不出聲,也不求救。
腹部的疼痛感一陣陣的,點刺著她的神經,時不時地來一次劇烈的陣痛,額頭滲出了冷汗,她緊緊地咬著下唇,死死地捂著肚子,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林子睿剛剛從車內取了遺忘的保溫瓶,這不,腳還未跨進病房,剛從樓梯上來,就看見了冷昳琤拖著顧傾城離去的畫麵,心頭一緊,隨即拎著保溫瓶跟上。
冷昳琤,你傷害她還傷害得不夠嗎?非要把她逼死不可麼?內心的怒火已經無法遏製,步履匆匆,緊跟而去。他不知道他會做什麼,可是離去時,她臉上痛苦的表情卻令他記憶深刻。
傾城,你等我!
冷昳琤拖著顧傾城一直走到醫院走廊的盡頭,盛怒中的他根本沒有察覺她身體的變化,一雙透著寒星的眼眸冷冷地注視著她,不帶任何情緒。始終無法原諒,她那麼輕易地選擇打掉孩子,那是他第一次想要一個女人為他生個孩子,可是她竟然就這麼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