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係統竟然也有被嗆到的一天,它沉默了幾秒才說:“女孩子別說髒話。魔羅女有她的身世, 她……”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洗白反派女配, 讓讀者可憐她然後賺一波眼淚?”卞佛桑不管它的說辭,戳穿道:“我也是從小看狗血劇長大的, 套路我懂。”
“但……”她梗著脖子道:“這些人可是活生生的死在我的麵前, 魔羅女的身世能讓他們複活嗎?”
隻因為尖叫丟了性命;隻因為仗義丟了性命;一刻鍾前還在背後討論著自己的八卦, 轉眼就成了一具屍體,而她還有個未成年的兒子……
救她?卞佛桑甚至想掐死有過救她念頭的自己, 無論是杭白芷還是瞿六娘,她們從未害人, 隻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所以她們不該有悲慘的命運,可魔羅女呢?
“她的悲劇和駱明決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嗎?全是自己造成的。”不說章家的四十條人命, 還有之前的十二家, 以及之後的故事, 這個女人死有餘辜, 罪有應得。
甚至隻是想到之後駱明決屢次放過她,卞佛桑都覺得生氣。
她想起《甄嬛傳》中的說安陵容的話:“再冷,也不能拿別人的血來暖自己”, 佛桑知道江湖有血雨腥風, 可不該如此妄造殺戮。
“你說得有理。”佛桑心中的千回百轉,係統都接收到,“但, 任務目標就不出來,你就要死。”
“我,毋,寧,死。”氣頭上的佛桑格外有勇氣,一字一頓,沒有退縮。
不知是不是幻覺,她感覺聽到了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羅魔女下線是故事的尾聲了,”係統機械地說,“我希望你想清楚。”
“如果,那是你的選擇,我隻能深表遺憾。”係統像一個旁白,沒有感情地陳述著這些話:“但,我尊重你的決定。好了,你出去吧,外頭的人該擔心了。”
一聽有人擔心,佛桑原以為睜眼就會看到駱明決,可沒想到映入她眼簾的卻是一雙女人的手。
“總算是醒了……”茅草的屋棚,簡陋的房間,這裏不是章家。佛桑神智清明起來,認出了章至寧,借著屋頂滲透下來的光,佛桑也看見了一旁雖然害怕卻睜著眼倔強的章知婉。
“伯母……”佛桑動了動手指,身上還是很重,章至寧扶她起來,“你方才運功了吧,身上有毒,別逞強。”
我何止有毒……我還有兩種。剛還慷慨陳詞的佛桑忽然有些發虛,死亡還是有些可怕的,但她仍不認為,自己的選擇有什麼不對。
“我沒事,我們這是在哪兒?”係統說她被魔羅女的人帶了出來,可卻不見守衛,隻有三人。
“被那個妖女抓了過來,他們在外頭商量事,沒空管我們。”章至寧為她捋了捋頭發,讓佛桑想起駱明決,鼻頭一酸。“好孩子,是我章家連累了你,要不是徐氏她……胡亂……”說起徐氏,章至寧不自覺哽咽了一下。
雖然瞧不上她,到底還是章家的媳婦,突遭橫禍……
“知婉該嚇壞了吧?”佛桑知她傷心,趕緊岔開話題,“她從小被保護長大,哪裏見過這陣仗……”
“我……我不想給她錢……”章知婉的語氣帶著哭腔,卻也是硬忍著不哭出聲來,“小叔曾說,被人抓走了給錢就行……可她殺了我們家好多人……我……不想給她錢。”
章知婉自能跑起就出手大方,她一擲萬金眼都不眨,這樣的話還是頭一回說。
章至寧看著這兩個孩子,心頭酸楚,“沒事的,哥哥他們會來救我們的……”
“駱明決!此事本與你幽篁居無關,你何必五次三番地插手?”三人抱在一起,相互安慰了一陣,也不知是不是毒的緣故,佛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半睡半醒並沒能進入係統。
忽然就聽見魔羅女高喝了一聲,嚇得她一個激靈,驚醒了過來。
章至寧一直沒有睡,輕輕地拍著兩人,見佛桑醒來,小聲地說了句:“不怕。”
“姑娘殺戮太重,怎與我無關?”駱明決的聲音此時佛桑聽起來猶如,她的心怦怦直跳,這是……第幾回了?
“況且……”他道:“姑娘帶走了我重要的人,駱某恐怕不得不插手了。”
“嗬,不自量力!”魔羅女絲毫不給麵子,嗤笑道:“你和章簡仲強行壓住了□□,恐怕此時傷得不輕吧?方才是被你們偷襲,還真以為打得過我麼。”
“打得過打不過都要試試。”章簡仲的語氣要虛浮不少,遠遠的屋內佛桑都能聽出來。
她開始擔心起來,她如今功力全失,隻能聽到激烈的打鬥聲,分不清勝負。
茅屋的門被推開,不會武功的章至寧用力地將她和章知婉摟在懷裏,仿佛想用自己的身軀保護她們。
“您和章小姐受驚了。”是駱明決的聲音,佛桑從章至寧的懷裏掙脫出來,看向門口。
逆著光,駱明決攙扶著章簡仲,他衣袍有些淩亂,束發也毛糙了不少,像極了從青陽趕回幽篁居的那樣模樣。
慢慢的,他的輪廓在光亮中清晰起來,他是對章至寧和章知婉說話,可目光卻一直在佛桑身上,擔憂、欣喜和……仿佛劫後餘生。